旁的汗巾将手擦干,等到手上的水珠都被擦干净了,方才从胸前摸出一个油纸包来。
油纸里包着的是一包葡萄干。
暗紫色的果干被油纸包着,上面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此时被他的体温焐热,拿出来时还带着温度。
这东西跟上次吃的石榴一样,也是从西域传进来的稀奇玩意儿,寻常人家平时吃上一口桃干杏干就满足了,但是顾笙猜想夫君说不定跟自己一样也没吃过这东西,于是便买回来准备等他回来一起吃。
现在看来不用了。
顾笙有点儿生气地想。
等夫君回来自己就要好好问他为什么又不好好喝药,并且今天的果干也不给他吃了。
自己好不容易熬的药,每次都被他用各种理由拖延着不喝。
他一边想着一边拿起一颗葡萄干放进嘴里,入口的葡萄干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果香,比别的果子要更甜一些,甜滋滋的味道浸润了他的唇舌。
那卖果干的小贩还说这是西域进贡的马奶葡萄晾成的干,是给天家的贡品,所以价格比普通的贵一些。
顾笙自然是不信他的,他也不觉得自己这种人家能吃到什么进贡来的果干,但还是掏钱买了。
他连着吃了几颗,直到牙根被甜到发软。
屋子里尚且残留着熬制的中药散发的丝丝苦味,尤其是晏辞的香房,香味与苦味并存。
晏辞每次闻到药味都忍不住屏住呼吸,他不仅不喜欢喝药,更不喜欢药的味道。
“闻了太多苦味会把鼻子弄坏。”他指着自己“尊贵”的鼻子,一本正经地乱扯,“所以苦味要少闻才是,不然以后连香味都闻不出来了。”
顾笙听着他胡说八道,实在不愿意揭穿他。
...
“...甘松木香一两,茴香三钱...”
“再加上半两,不,一两木香。”
“磨碎了,再磨细一点...”
晏辞一边说着,顾笙一边在纸上记下来。
这些天晏辞手受了伤,一时半会儿握不住笔,于是顾笙便充当起他的手来。
他这几个月跟晏辞学了不少字,日常所用的字已经差不多都会了,只是字迹看起来还像初学字的小孩子一般,个头较大,字体方圆,因为笔画过于工整看起来带着一种幼态。
他的字跟晏辞飘逸的字放在一起,看起来又圆又可爱。
晏辞每次看着他的字半天,然后忍不住乐。
顾笙攥着笔不服气地看着他:“早晚有一天我会写的和你一样好。”
晏辞于是就不说话了。
顾笙按照他说的香料配比,认真地将磨好的粉末盛在乳钵里,然后双手端起来放到他的鼻子下面。
晏辞微微低头,用鼻子闻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可以,还是按老办法烧熏。”
这个顾笙懂。
他驾轻就熟地拿起桌子上有些扁平的仿古四足铜制卧炉,用镊子夹起几块香炭放在炉下,然后隔着烧红的炭放上一片云母,再把香粉小心地放在上面。
卧炉虽然经常用于燃烧线香,但是偶尔用作熏香也不是不可。
这种隔火熏香的方法自从晏辞上一次在香会上使用过后,几乎立刻就在小镇上普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