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叫醒晏辞,躺在他外侧的人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晏辞本来已经进入梦乡,忽然被声音惊醒,睁开眼盯着房梁看了一会儿,耳朵里听着屋外不断传来的的拍门和啼哭的声音。
他感受到了身边人的目光,一言不发的翻身坐起。
顾笙也随着爬起来:“夫君。”
晏辞安抚一般伸手揉了揉顾笙的头:“我去看看。”
然后站起来披了件外衫便出门。
他面色如常地走到院子里打开院门,然后把手里的灯笼举起来,照见院门外面一道瘦弱的身影。
看见门开了,外面一直疯狂敲门的人抬起头,巴掌大的脸上,十分突兀地多出一个掌印,眼睛红肿不堪,整个人瑟缩着身子发着抖,看起来颇为可怜。
晏辞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见到此人,有些冷淡地问:“...怎么了?”
这半夜疯狂敲他们门的,不是别人,是前些天与王猎户一同回去的乔哥儿,那天走的时候他看起来还好一点,但今天看这样子无非又被打了。
乔哥儿见到他便开始“呜呜”啼哭,还慌张地指向身后。
晏辞沉默地听着他的话,大概是说回去以后王猎户不过消停对他好了几天,今天晚上吃饭时自己顶了下嘴,他便又动了手。
五天。
晏辞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上次他跑来求他们救他才过了五天。
顾笙听到声响也跟着开门出来。
“...是乔哥儿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晏辞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终于微微侧了侧身子,让乔哥儿进去了。
“顾笙,我不能活了!”
他嚎啕大哭,眼泪划过脸上的红肿:“我该怎么办呀,我该怎么办呀?”
顾笙小声安慰着他,晏辞靠在门边看着远处。
没过一会儿,果然王猎户喘着粗气赶了过来。
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晏辞,磨了磨后槽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之前因为有衙役的干涉,他不得已说尽好话才把那小蹄子带回家,那小蹄子不知是不是以为这样就有了靠山,成亲这么多年竟然还敢跟他顶嘴。
不仅顶嘴,还找机会就转身跑,一路还跑到这里,真当自己不敢打死他!
王猎户一路上骂骂咧咧,看见面前的人,拳头紧了紧,到底没敢说粗话。
“让他出来。”王猎户粗着嗓子道。
晏辞带着被吵醒后的起床气,看了一眼王猎户,似笑非笑:“前些日子怎么说的?”
王猎户紧紧抿着唇,不知是不是被晏辞脸上嘲讽的笑容惹怒了,还是因为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从没有一个人敢挑衅他。
“多管闲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晏辞心道若不是顾笙心善,他才不会让这些事扰自己好梦。
“之前还说要是再对哥儿动手,自己就不是人,这么快就变卦了?”
王猎户鼻翼轻颤,眼前这人他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简直憋屈的要命。
“你还有脸说我不是人?”王猎户呸了一口道,“你家的人在外偷腥,你都不知道,还在这管我的事,算什么东西?”
晏辞原本靠着门框站着,听了这话终于慢慢直起身子。
“你说什么?”
王猎户看见他盯着自己,有点心悸,低声骂了一句,朝地上又啐了一口,转身就想走。
但他还没有迈开步子,领子就被人扯住了。
那力道竟是让他寸步难行,王猎户怒极,握着拳头就朝后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