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道长与我去前堂一叙。”
那道士笑了两声,听着年岁也不大:“这深更半夜阴雨连绵,两个人坐在一起除了喝酒还能叙些什么?”
他绕过晏辞抬腿往门外走去,推开门拿起地上的斗笠戴在头上:“还是算了,贫道本就是翻墙进来的,就不叨扰店家了,改日再来找小友。”
晏辞一听这话,不敢置信地皱起了眉:“翻墙?”
眼前这人无论气质还是举手投足间的从容,都不像是会干翻墙这种事的人...
“没错。”
道士坦坦荡荡承认,丝毫不掩饰。
而且还生怕晏辞看不见,侧了侧身,远远指着暴雨中客栈后院一处咸菜缸后面豁开了的院墙:“就是那儿。”
“可是道长日前不是还在这家客栈留宿吗,为何如今却要翻墙进来?”
他不说还好,说完以后后者叹气道:
“本来贫道云游到此留宿,奈何店家收了其他施主的银钱,又见贫道实在落魄,便反悔不让贫道留宿了。”
他摊了摊手:“不过原本的房钱,店家还没还予贫道,所以贫道翻墙吃他几块点心,不过分吧?”
他语气里带着的理所当然又可怜兮兮,让晏辞忍俊不禁。
“道长住的是哪间房?”
道士指了指客栈二楼:“就是最西头的那间。”
晏辞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忽然想起来来的时候白里正其实是给他留了两间屋子,大概是想让他和顾笙一人一间。
但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一边在最东头,一边在最西头。
顾笙自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住,于是便和晏辞住在一起,余下那间便空了出来,晏辞便让店家暂时租给其他客人。
恐怕正是他们来的那晚次日,这道士便被人移了出来。
晏辞扶了扶额:“...这雨下得越来越大,这个时候出门恐怕不妥。那间房今晚没住人,不如道长先住下吧,明日我让店家收拾出来便是。”
那道士回头看了他一眼,也不推辞,也不客气,大大方方道:
“小友果然是心地善良,贫道在此谢过了。”
他刚说完,结果又转身往雨里跑去。
晏辞忙叫道:“道长去哪里?”
那道人头也不会,鞋子踩在水洼里溅起朵朵涟漪,就这样蹚着水往那处坏了的院墙走过去,声音有些模糊地从噪杂的雨声里传来:
“小友先回去歇息吧,贫道的行囊还在院墙那边的水里泡着,而且店家的咸菜缸贫道得给他搬回去。”
晏辞看着他在雨里踩着咸菜缸,身形灵活,又像只猫一样无声无息地翻了出去,瞬间隐没在黑暗和暴雨之中。
不禁摇了摇头,带着那盘点心上楼回房。
...
他出去的有些时候,又没带伞,回来时下摆袖口都洇湿了,后背也被屋檐下落下的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万幸的是手里的点心被他安全护在怀里,还是好好的。
他抬脚往上走,就看到自己的房门半开着,顾笙穿着亵衣,披着他的外衫,站在门口,探着脑袋往下看。
一见他上来,忙拿起一旁的帕子,跛着脚走上前,想给他擦发梢上的水。
晏辞避开了他的手,回到屋里把点心放在桌上。
就在顾笙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的时候,晏辞转过身微微附身,将他一把扛在肩头,反手带上屋门。
顾笙轻轻“呀”了一声,却是怕打扰到隔壁房间客人休息,又赶紧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