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府中倒也有当值的女官,但远不及宫中伶俐。”
宁逸尘转换了话来说,韫棠自然地跟上。
“景王府内女官,是如何推选的?”
“大多是王妃侧妃的陪嫁心腹,给了女官身份,办起事来更加方便。不过也是因为如此,女官们各自为阵,只效忠于自家主子。职权更不明朗,有时候一件事有三个人来做,有时候一个人也寻不到。”
“我母妃治下时尚可。像祖母掌家时,因为后宅妃妾太多,女官之间明争暗斗更是厉害。要想聚拢她们做事难如登天。就像年年王府办寿宴,都要费好大的心力。光是不配合便罢了,还要使上许多绊子。不似在这宫中,太后娘娘甫一吩咐下去,女官就各司其职,都无需娘娘多费心。”
“宫中女官制度原先也积弊许久。是我外祖母任尚宫时锐意改革了女官笔考,重新划分六局,方有如今成效。”
“那依你说,景王府中女官该从何收整起?我母妃有心此事已久。”
他不免遗憾,若是迎娶韫棠回去,王府说不定会有一番新气象。
宁逸尘一副为母分忧的模样,韫棠想了想道:“这得从源头改罢。”
“源头?”
“女官选拔之时。”韫棠解释道,“世子觉得,在西南封地,同宫中一样以笔考选拔女官,是否可行?”
大靖皇室历来从官家小姐中考选女官。虽则不限地域,凡家中有人为官者皆可报考,但应考的人选多出于京城。毕竟像地方官家的小姐,总不可能千里迢迢来京中应考。
若是改在当地为女官,会可行许多。
“你是说,也从西南官家小姐中来选女官?”
这是件互惠互利的好事,一应内容可照搬京城之中,不过要削减好些,以免逾矩。
从外头选了女官,虽则不能完全避免府内拉帮结派之势,但比之现下以陪嫁侍女为官会好上许多。
韫棠若有所思:“如果将人选再扩充,平民女子也可应考,如何?”
如此,这些姑娘有了新的机会,不必完全指靠父母兄弟过活。
宁逸尘立刻摇头:“只怕难。平民女子中,怕是连识字的都未必有多少,更别提应考。”
大靖从官宦家族中择选女官,一是为了彰显身份,二则也是因为只有官家小姐才会多读书。
“的确如此。”韫棠不过大胆设想,细细推敲下亦知不可行。
桌上糕点未动多少,两壶酒已空。
韫棠吩咐外间的采桃,再去向店家要些酒来。
“是,小姐。”
这一顿午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小姐与世子殿下兴致仍是很高。
采梨知道小姐妥善处置了事情,此刻心中正是高兴之时。
左右是休沐无妨,小姐也比她们更有分寸。
宁逸尘身边的竹怀同在外间,没有让两位姑娘家操劳,自行去外间拿酒。
新的两壶酒端上,韫棠和宁逸尘继续说着王府女官之事。
宁逸尘道:“王府中人数远不及宫中,倒不必分设六局,显得冗余。”
韫棠以为然:“譬如尚功局和尚服局可合二为一;尚仪局内,司宾与司赞二司也可合并;至于如尚宫局中司言司、司簿司,皆可大规模裁撤。”
她对尚官六局配置再熟悉不过,对应用于王府如何调整颇有想法。
近几代景王妃都出自京城,深感王府女官疲敝,有心改革者不少。奈何远嫁女子,应对重重阻碍,在王府站稳脚跟已然不易,大多有心无力。
到了宁逸尘母妃手中,两年前侧妃羽翼被削,王府管家大权逐渐在手,方能将此事提上日程。
宁逸尘替母妃请教了诸多女官事宜,韫棠知无不言。
酒一杯杯饮下去,二人谈话的内容也渐渐延展开,天南地北无所不包。
竹怀拿来的不止桂花酒,天香居内的几种名酒都让他要了一壶。
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