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孰料母亲断然拒绝,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母亲执意如此,韫棠又需在宫中点卯,他无奈只得作罢。
家中五个姑娘,母亲从来都是最偏爱韫棠的。
好在陛下心胸宽广,未与韫棠计较,还许她继续在后宫为官。
新帝登基,朝中更现新气象。一批新的功臣涌现,一跃成为天子股肱之臣。姜家虽看似原地踏步,未受打压,实则已无形中落后甚远。
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一直以来姜家都是稳重求进,从不冒险行事。可与此同时,也断送了更进一步的机会。
陛下仍命他为户部尚书,一应事宜照常吩咐倚重。
他自己心中亦明白,自己的仕途到尚书之位就顶天了,再没有什么多的指望。
只能趁着尚在朝中,多多为儿女谋算。
“儿子知道母亲舍不得韫棠,儿子又何尝舍得她远嫁?只是——”姜尚书叹口气,“倘若世子殿下看中的是婉棠,儿子也会风风光光将她嫁去西南。可母亲知晓,家中这几个姑娘,有资格够一够景王世子妃之位的只有韫棠。”
“再者,韫棠与陛下之事,虽说京都中已没有人提起,但于陛下心中多少是个疙瘩。她嫁去景王府远离京中是非,说不准还是最好的安排,也是这孩子的造化。”
“况且……”姜尚书提起另一事,“康郡王府有消息传出,已经定下了钱家三小姐做世子妃。放眼京都,剩下能与韫棠相配的只能再往下数。她是母亲一手教养长大的,品貌德行皆是佼佼,不输于人。母亲难道忍心看着韫棠低嫁,日后低人一头?”
这话说到了姜老夫人的心坎上。韫棠的婚事耽误到今日,能择选的良配已然不多。
她纵然不甘,却不能再误了这孩子。
见老夫人神情有所松动,姜尚书又道:“母亲为韫棠相看的人选儿子也知道,可韫棠与其并不相识,未必就能处到一块去。反倒是景王世子与韫棠相交在先,有两年的情分在。比另寻个人说不定还要好上许多。”
姜老夫人迟迟未接话,姜尚书知道母亲的执拗。
僵持许久,他服软道:“这桩姻缘能不能成还是未知,兴许是儿子会错了意。不过三日后世子殿下来府上作客之事……”
“世子是贵客,还能拒了他不成。”姜老夫人淡淡道,“好生招待就是。”
她没有把话说绝,姜尚书听明白意思,应道:“是,儿子必定让府中仔细准备。”
……
晚间琴心院中,安氏侍奉着姜尚书就寝。
她十余年如一日的温柔体贴,打点家事很少出过岔子。
相较于发妻的端庄大方,他其实更偏爱安氏这样的温婉女子。
他感激发妻在他外放时撑起姜家门庭,但安氏却是实实在在陪他度过流放地清苦日子的人。
二者在他心中地位不一,无需相较。
宽下外袍,姜尚书坐于榻边,同安氏说起韫棠婚事。
听到景王世子的名号,安氏端来参汤的手一顿,反应过来后掩饰下去,将参汤奉给姜尚书。
她背对着人,姜尚书没有察觉,继续与她说下去。
安氏心中谈不出是何滋味,她一直是盼着韫棠能嫁得高的。可当大小姐真有了这样一桩好姻缘后,她反而……
同为姜家小姐,韫棠乃原配嫡出,从名分上就压了她的两个女儿一头。
无需姜尚书提点,她有自知之明,婉棠是够不上世子妃之尊的,她也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说来说去,还不是外家的差别。
章家世代书香门第,章老太傅桃李满天下,连先帝都敬他为师。章家累任出过的高官大儒不必多提,门第比姜家还要略胜一筹。
反观自己娘家,家中几个兄弟虽然也出仕,但在夫君的提携下依旧政绩平平,在六七品的官位上虚混到致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