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
“大小姐安心,这儿有我们伺候呢。”李嬷嬷接话道。
夜色已深,姜老夫人挥挥手,让李嬷嬷亲自送韫棠回去,不容反驳。
韫棠的瑾和院离泰安院不远,有事亦可随时照应。
韫棠无奈起身,不敢违拗老人家心意:“那孙女明日再来。”
现下她留在此处,也是打扰祖母休息。
“快去吧。”
韫棠走出几步,忍不住回头。
姜老夫人对她笑了笑,心中宽慰。
……
翌日清晨,韫棠早早便到泰安院中请安。
姜老夫人向来醒得早,韫棠服侍祖母用过早膳,李嬷嬷在小厨房里看着人熬药。
“昨夜宫门都该落锁了吧,你是如何出宫的?”
姜老夫人问起此事,韫棠低头看药方:“孙女向太后娘娘求了恩典。”
来宫中传话之人将病情说得不清不楚,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老夫人摇头,并不赞许:“你在宫中为官不易,还是应该谨守规矩,免得被人拿住了错处,借机为难于你。”
韫棠点头:“孙女知道。”
祖孙二人叙话一阵,安氏也带了家中几个姑娘来请安。
“韫棠何时回来的?”她身侧,接到母亲眼神提醒的姜妙棠不情不愿随二姐一礼:“长姐安好。”
韫棠有意答道:“昨日夜里。”
“分明没什么大事,也难为这孩子连夜向太后娘娘请旨出宫。”
安氏道:“大小姐一片孝心,实在难得。”
说了会儿话,到了老夫人吃药的时辰,李嬷嬷将新熬好的药送进来。
清苦的药香顿时在屋内弥漫,安氏接过药碗,待药凉些侍奉婆母汤药。
姜老夫人寻了个由头,将韫棠姐妹几人都支了出去。
姜妙棠自然不愿意在屋中闻药味,姜清棠也要回房温书。
李嬷嬷送了几位小姐,韫棠在屋外停了停:“祖母昨晚睡得可好?”
“用过安神汤,好多了。”李嬷嬷避重就轻。
里屋中隐隐有声音传来:“……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了,无事不要传消息到宫中,白白惹得韫棠心焦。”
姜老夫人语带责备,安氏道:“母亲教训得是,媳妇谨记。”
韫棠沉默一会儿,问道:“父亲呢?”
说起姜尚书,李嬷嬷无奈:“家主忙于朝廷政务,内宅之事都是夫人在管。”
朝政繁忙,她们都知晓。老夫人病了这些日子,即使姜尚书来探望,老夫人也不会多留他,怕耽误他要紧事。
可……姜尚书这个亲儿子偏偏一次都没有来过,都推给了夫人。
李嬷嬷看着都觉心寒。昔年老夫人嫁入姜府时,太夫人不喜她,明里暗里为难。太夫人乃魏国公府嫡长女,下嫁到姜府,连老太爷都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
那时老爷政事繁忙,也不便多插手。夫人就这么熬了整整两年,好不容易生下嫡子在府中站稳脚跟,太夫人又以老夫人要管家为由,将才断奶的尚书大人抱去了她房中。
偌大一个姜府,老夫人上上下下打理,处处受太夫人掣肘。每每去看自己的儿子时,还总被太夫人院中推三阻四。
姜尚书一直长在太夫人膝下,与老夫人虽为亲生母子,却从来都不亲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太夫人将自己的孙儿教养得极好,诗书礼乐样样都没落下。
大约正是因为自己在婆母手中受过苦,所以当夫人嫁进来时,老夫人手把手教她管家,帮着她在府中立威。夫人是极聪慧能干的女子,老夫人放心交了权,颐养天年。
即便是继夫人安氏,老夫人纵然不满姜尚书一年内续弦,却也从没起过刁难的心思,照例给了她作为姜家主母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