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一刻,林乐澜按约定敲响了韫棠的房门。后宫女官在宫廷中皆有住处,以官阶高低划分房舍。六品以上女官,还可带一名贴身侍女侍奉。
采梨迎了出来,有礼道:“林大人来了,我们大人在里屋等您。”
“好,有劳。”
屋中陈设并不繁复,韫棠手执书卷,正坐于桌旁读书。
她今夜换下官服,穿了一件鹅黄色绣芙蓉花的襦裙,简单挽了灵蛇髻,比之白日里少了许多距离感。
“尚仪大人,您寻下官有何吩咐?”
“散值时分,不谈公事。”韫棠让她不必拘束,偏头唤道,“采梨。”
“是,小姐。”
林乐澜摸不着头脑,坐下后韫棠递了一方锦匣给她。
在她的示意下,林乐澜打开匣子,里间呈着一枚青玉雕花的发簪,垂下精致的银流苏。发簪上嵌着的珍珠圆润饱满,散着淡淡的光泽。
若论用料,这枚发簪不算太过名贵,但胜在手工精巧,让人一见便爱不释手,收下亦不会有负担。
“尚仪大人这是?”
“生辰礼。本座记得,后日是你生辰。”
采梨取了食盒来,里头是精心挑选的数种点心。
韫棠唇畔含笑:“愿你生辰安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
快要入夏,天气渐渐炎热,尚官局上下都预备换上轻便的夏日官服。
午憩时分,膳房为尚仪局送来了绿豆甜汤。六局之中,或多或少都有消暑饮食,令人身心舒畅。
太后娘娘今日未时三刻召见尚官局六位尚官,韫棠估算着时辰,提前些许时间带林乐澜出了尚仪局。
午后的阳光打在身上,林乐澜道:“尚仪大人,走这条宫道阴凉些。”
“嗯,好。”韫棠思忖片刻,心道只是途经罢了,没什么可在意的。
走了一段路,林乐澜好奇道:“尚仪大人,您说今日太后娘娘召见所为何事,竟然要六位尚官齐至。”
“大约与陛下的嘉会节有关。八月初是陛下生辰。”
林乐澜算了算日子,略带惊讶道:“还有两个多月,眼下便要开始筹备了么?”
“早些准备总无坏处。况且今岁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个嘉会节,会更显隆重。”韫棠点拨她,“除了宫廷宴饮外,大靖周遭附属小国与各地藩王都要遣使入京朝贺,且看太后娘娘与陛下安排。”
“下官明白,多谢尚仪大人。”
在宫中为官数月,林乐澜行事周全不少,亦勤奋向学。韫棠有心历练她,司赞司高阶女官出缺,需要有人撑起门户。
行至昭阳宫时,韫棠见何司制带着两位女官与数名女史候在昭阳宫门外。
“下官等拜见尚仪大人。”
“拜见尚仪大人。”
韫棠颔首示意,她身后,林乐澜屈膝向何司制还礼。
几名女史手中的漆盘上盛着各式衣袍,两列排开,想来是为陛下进献夏季冠冕。
韫棠的目光打量过一名着青色官服的女官:“许久未见,崔典珍的病可好了?”
那名女官不欲被韫棠点出,愣了愣道:“多谢尚仪大人关怀。下官只是偶感风寒,已然痊愈。”
“如此便好。本座记得,前时尚功局忙于裁制御服,正是紧张之时。你因病告假,苏尚功为此还同本座借了人手顶上你的位置。”
崔典珍讪讪一笑,不敢顶撞韫棠:“是下官之过,连累了诸位同僚。”
何司制打圆场道:“尚仪大人有所不知,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