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弥将手机锁屏,正想回答,陈华爱的电话打了进来,她犹豫了下,接起:“喂,小姑。”讲的是潮州话。
陈华爱也讲潮州话,她着急得很,嗓门很大:“怎么了二妹,让我报警是什么意思?你遇到坏人了?”
“暂时没事啦小姑,等我回去再给你讲哦。”陈佳弥讲得很小声,她讲家乡话时有种别样的趣味,发音软软的,温柔好听。
蒋柏图忍不住又看她一眼。
陈佳弥作贼心虚挂了电话,好在蒋柏图没再问她问题,他安静地开着车,也不再吓唬她了,还挺好心地问她:“住哪里?不远的话可以送你回去。”他的国语讲得很好,在不擅长讲国语的香港人中非常难得。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问陈佳弥忽然觉得安全了。她评估他不是坏人,于是那点想招惹他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她放松心态,没有拒绝,缓缓盯着他看一会才说:“湾仔,轩尼诗道。”
之后两人都沉默。
陈佳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发现车速似乎越来越慢了,即使是畅通无人的道路,他也是慢慢地开,仿佛带她在兜风。
车速慢,没有发动机的聒噪轰鸣声,车里安静但很尴尬,陈佳弥想找话题,却发现自己变得很笨拙。
主动追人这方面她不擅长,她开不了口,忽然自己想起做空姐的那两年,不知被男乘客搭讪过多少次。
但她从不把那种搭讪当真,她会把对方递来的名片带下飞机,回到后瑞村的出租屋时看一眼上面的姓名,然后心无波澜地把名片扔进垃圾桶。
大家都说她眼界高,事实似乎也是如此,过于普通的男人她没办法逼自己接受。
她也曾在国际航班的头等舱里看上过一两个男人,但她没有勇气递名片,最后就眼睁睁地看着人走,没有机会再遇见。
鬼使神差地,她开始在包里翻找,拿到笔和手帕纸,把纸摊开,默默地低头写字,写完了把手帕纸对折,想想怕字迹被遮掩,又摊开来,反向对折,把字露在外面。
到湾仔,走上浪漫的轩尼诗道,路过复古的循道卫理大厦,陈佳弥看叮叮车和红色的士从眼前划过,这是她熟悉的地盘,她已经完全放松警惕,看到一个方便停车的地方,她喊停:“我在这里下车就好,谢谢哦,麻烦你啦。”
蒋柏图没应声,车子缓缓停下,她轻快下车,关车门时也是轻轻的,生怕弄坏了他的车。下了车跳上人行道,又回转身,隔着车窗玻璃朝蒋柏图微笑挥手道别。
蒋柏图就那么看着她,一点反应也没给。他从后视镜里看她往反方向走去,她身材苗条,走路仪态很好看,挺直身板,像特地练过。
蒋柏图没意识到自己看得有点久,收回目光时,看到副驾座上一张手帕纸,他拿起纸,闻到淡淡清香,夹在纸中的港纸掉落。
一百元的港纸。
这是给他的车费?
蒋柏图有点无语。他随手将钞票扔进储物箱,随后看手帕纸上几行娟秀字迹,写着一串手机号码,旁边备注:VX同号。
谢谢你今天帮了我,我叫陈佳弥。
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好人一生平安哦~
下边画一个大大的笑脸,旁边写一行字:笑口常开~
他看完留言立即伸目光去找她——
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