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却依然精神?抖擞,眼神?清亮,一身衣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祁瞻都懒得追究了,有太后护着顾南箫,别说只是跪个?御书房,就是把他发配去守皇陵,顾南箫也能?过?得舒舒服服。
横竖他也不是认真要罚顾南箫,见?顾南箫好端端的,他仅有的一丝内疚也烟消云散了。
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顾南箫坐下说话?。
“箫儿,你可怪朕?”
顾南箫并没有坐,而是跪在了地上。
“臣不敢。”
不说不怪,却只说不敢,祁瞻都拿这个?倔小子没办法。
“你不敢,是啊,你是真的不敢。”
“你从小进宫,陪着太子长大,连太子幼年顽皮,都难免闯祸,其他皇子更不必说了,什么爬树掏鸟窝,下湖抓鱼,领着小太监粘知了,什么淘气的事没干过??反倒是你,从进宫后就规规矩矩的,话?都不敢多说,老实的都不像个?孩子。”
就是这样一个?老实的孩子,却敢暗中调查五皇子,就是这样一个?看着沉默寡言的孩子,搜集了那么多证据和人证,让人辩无可辩,驳无可驳。
他都不知道,顾南箫到?底是胆大还是胆小。
“算起来,你是朕娘舅家?的孩子,除了朕的几个?儿子,你就是跟朕最亲近的子侄了,朕是看着你长大的,比旁人又亲近不少。你说你呀,查到?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早些来告诉朕呢?非要闹到?这个?地步……”
顾南箫垂首道:“臣知罪。”
祁瞻看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番肺腑之言是白说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亲手扶顾南箫起身。
“朕说了,让你坐下说话?。”
顾南箫顺势起身,侧坐在凳子上。
祁瞻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顾南箫,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印象里那个?行事低调的少年已经?长得如此高大,周身都散发着难以掩盖的蓬勃朝气,反倒让他觉得自?己垂垂老矣。
这是祁瞻第一次真正?地觉得,原来自?己已经?开始老了。
这想法让他悚然一惊,下意识地又想起自?己方才的噩梦。
他不过?年近五十,自?认为自?己还春秋鼎盛,可是祁昊已经?不肯听自?己的话?了。
就算他再过?十年,二十年,还能?坐在这个?位置上,又怎么去应付已经?三四十岁,年富力?强的皇子们?
祁瞻暗暗握紧了拳头,声音不知不觉沉了下去。
“祁昊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顾南箫似乎没有发现祁瞻的心情变化,闻言依然语调平平地说道:“事关太子和五皇子,臣不敢置喙。”
“你还有不敢的事?”
他倒是不敢置喙,背地里早就把人家?查个?底掉儿了!
“是,臣的职责是调查清楚事情经?过?,再呈禀皇上,至于该如何处置,臣不敢擅作主?张。”
这话?说得有理,祁瞻不由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