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善深呼吸后,确保情绪稳定,应该不会在他面前丢人地哭出来。用短短几句话,将事情复述了遍。
她越是故作轻松,轻描淡写。
裴岑脸色越是冰冷,等她说完,眼底迸发着掩盖不住的怒意。
钟善看见,他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用力握得太紧,凸起的骨节几乎要把皮肤撑破。
“哪儿受伤了?”裴岑不由分地问。
声音嘶哑,语气笃定,几乎是认定她为了不让人担心,故意隐瞒。
她再三保证:“我真的没有受伤。”
裴岑仍紧绷着脸,没有丝毫松动,“真的?”
“当然,可别小瞧我。”钟善半开玩笑,“我特别力地用剪刀刺了他,用力踢了脚,他叫声可痛苦……”
话没说完。
裴岑半敛着眸,走近一步,抬手,轻轻落在他头顶。
“傻。”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停很久才接着说,“他叫什么?”
“赵恒山。”钟善吐出三个字,嫌恶全部写在脸上。
不过,跟人倾诉完,她已经平静许多,怒气渐渐平复。
却还是留有后怕。
她指着手机破碎的屏幕:“从他打电话我就录音了,不知道是被摔到还是中途自动没电,只录了前面的部分。”
到家后,钟善第一件事便是给手机充电,检查里面录音。
可惜只收录到赵恒山将手机扔到沙发上。
钟善原本纠结着,要不要去报警,担心这种情况,即便报警,也不能给赵恒山定罪。
但她不能做到忍气吞声,当作无事发生。
“他是不是一早就没安好心?”裴岑开口,“所以,你接到电话便会选择录音。”
钟善点点下巴:“就有时候聊天会让我不舒服。”
“赵恒山是吧?”他重复着问一遍。
钟善应声,“如果今天不方便,明天我自己……”
“方便。”裴岑打断她的假设。
她应下,抬眸,“等我换身衣服就出发。”
“行。”裴岑颔首,自觉离开,将门掩上。
她仍觉得冷,换成高领毛衣,配条加绒裤子,开门,又忽然记起拿身份证。
翻钱包找身份证时,男人低沉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钟善听不真切,拿到身份证便朝外走,关上卧室门的瞬间,裴岑的声音顿了顿。
“等会儿再说。”
灯仍旧没开。
钟善摸黑走到客厅,刚要伸手按开关。
抬眼间,瞥到猩红的光点。
鼻子有点堵,她使劲吸了口气,才闻到烟草味。
她打开灯,果然,裴岑手里夹了根烟。
“抱歉。”他愣了下,随即灭掉,“刚在阳台,顺手抽了根。窗户开着,待会儿就能散掉。”
钟善摇摇头。
她知道裴岑会抽烟,但很少。
重逢后这么久,哪怕是在他家里补课,也很少会有烟草味道。
“可以走了?”他把手机揣进口袋。
“嗯。”钟善颔首,关上门,她问,“你刚在和谁打电话吗?”
“郁文朗。”裴岑随口道,“工作上的事。”
钟善半信半疑。
熟悉的黑色大奔停在楼下。
钟善坐在副驾驶。
经过短暂的休息,她恢复些精力,毕竟情绪上受了惊怕,头脑仍昏昏沉沉的。
一路上,两人交谈很少。
裴岑余光时不时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