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她用的是问句。
裴岑点点下巴,“陈咚咚,关掉电视。”
咚咚:“哦。”
钟善不明所以。
他口吻不像是商量:“太晚了,送你。”
咚咚开心:“我要和小舅一起!”
左右今天晚上已经够麻烦他了。
钟善罕见地没有推辞,“谢谢。”
三人一齐到地下车库,她和咚咚坐在后排。
脚踢到什么东西。
她弯腰,拿起来。
是上回那把黑色雨伞。
钟善好心提醒了句:“原来伞在车上。”
后视镜里,裴岑视线落在她手中的伞,“一直没找到,谢了。”
“不客气。”她顺手放在一边。
十五分钟的路程。
裴岑把车停在四季府门口。
咚咚问:“到善善老师家了吗?”
“对呀。”她说,“最里面那幢楼就是。”
降下车窗,钟善指给他看。
“嗯……”咚咚发出疑惑的声音,从后排搂着裴岑脖子,“小舅,我晚上吃好饱,想散步。”
裴岑淡淡扫他一眼,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咚咚兴高采烈,牵她的手:“送善善老师回家啦!”
“……”
她全程没有说上一句话。
-
雨后的夏末夜晚,没有聒噪蝉鸣,闷热水汽,取而代之的是清新惬意。
路灯照耀下,有明晃晃的小片水坑。
咚咚要踩,被裴岑训斥两句,小孩便缩着脑袋躲她身后。
不一会儿便到楼下。
钟善迟疑着问:“你们要上来坐坐吗?”
“要要要!”咚咚兴高采烈地喊。
裴岑低眸看时间,“时间太晚了,改天吧。”又拍了下咚咚脑袋:“说再见。”
“喔。”咚咚耷拉着脑袋,“善善老师明天见。”
“回来了。”温柔的女声。
钟善回头,是在电梯里见过几次的一对中年夫妇。偶尔见面,会微笑示意。
妻子笑着寒暄:“这是你老公和儿子啊。”
“晚……”钟善笑容僵在脸上,愣了好一会儿,下意识地看裴岑反应。
他极轻地挑了下眉,似乎不认为被冒犯。
“不是的。”她反应过来,稍显慌乱,“这是我…朋友。”
邻居连忙道歉。
钟善尴尬地笑笑。
等邻居离开。
咚咚很夸张地哇了声。
“你哇什么?”裴岑语调听起来还挺愉快。
咚咚:“叔叔阿姨居然会认为你们是我爸爸妈妈呀。”
钟善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如果咚咚懂得观察气氛,肯定不会重复一遍这句话。
毕竟,把她和裴岑误认成夫妻,不是值得会心一笑的话。
幸好他没有当场黑脸。
钟善清了清嗓,刚想眺过这个话题。
“居然?”裴岑朝着咚咚房间。
“因为善善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呀,”咚咚天真地说,“跟小舅不太合适。”
尴尬的情绪,被童言无忌轻易击破。
她差点要笑出来,余光瞥到裴岑黑了脸,才装作面无表情。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