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老公,你可小心点!”
房东踉跄了下,妻子忙扶他,对着钟善赔笑脸:“你这孩子,你叔叔刚是跟你们开玩笑呢,我们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
意思是刻意给个台阶下。
钟善心底忽然涌起、不想太好讲话的叛逆,没有给出女人期待的回答:“是。”
房东夫妇俩人愣住,裴岑也瞅她一眼,钟善像是接收到某种信号,朝他的方位挪了挪。
人多果然力量大。
站在裴岑身边,莫名多了份底气,她悄悄挺直了腰杆。
许是见裴岑实在不好惹,免得真报警,房东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商讨半小时。
最终敲定方案。
按照合同规定,房东需要如数归还押金与剩下十个月的房租,并且额外补偿两千块钱。钟善则需要在半个月之内找到房子。
如果钟善没有按时找到房子,有权继续行使租赁权。
房东离开时脸色不大好,还特意强调,让她搬走时将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否则不退押金。
世界终于变得清净。
关上门,钟善仿佛参加了一场辩论会,结束时终于能松口气。
玄关处的伞提醒着,裴岑还在。
自重逢之后,讲不清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裴岑总是在帮她的忙。
本来她就对他有所亏欠。
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他才好。
餐桌上,手机的震动声扰乱了她的思绪。
来电人是伯父。
伯父通常不会再这么晚给她打电话,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裴岑站在客厅没开灯的地方,此刻也正望着她,似乎是等她先开口。
钟善想,他应不是想关于这件事再了解什么,只是要有个结尾,听她道谢什么的。
电话只响了几声便结束,又重新拨过来。
“你先接。”裴岑淡声,不着急离开的模样,偏头望了望沙发旁的小凳:“能坐吗。”
“当然。”
是很矮的折叠凳,钟善脑补了下裴岑坐在上面的情形,他坐下来伸直腿,估计腿长能越过茶几。
客厅里只有一张狭窄的单人沙发,上面摆着几个玩偶。
“等等。”裴岑抬眸看她,仍保持着弯腰去拿椅子的姿势。
钟善攥着手机,单手吃力地揪着玩偶的耳朵,将它们拎走,腾出片空地,“请坐。”
又从冰箱里拿出瓶茶饮料,放到他面前桌子上,“我接完电话,马上就回来。”
思索片刻,她还是走远了接电话。
裴岑掀起眼皮,望着她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卧室门口。
钟善回拨,铃声响了两秒,伯父便接了电话。
“善善。”伯父声音很小,像是刻意压低,“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她努力用欢快的语气回:“刚从培训地方回到家。伯父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
听得出他话里的闪躲,钟善疑惑,“伯父,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心地跟我说。”
“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