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自己则静静地望着甲板的方向。
栏杆旁,唐恩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两人在夜色中对峙了?片刻,温芙身体微微后撤,她松开了握着紧握着栏杆的手,无声地扯了?一下唇角。
今晚船上发生的一切的确像是一场噩梦,而唐恩也?确实看穿了?她的恐惧。直到刚才,她独自走上甲板时,那种一脚踩空的失重感依然如乌云那样压在她的心?上,令她发出细微地颤抖。
但是现在,恐惧消失了?。
唐恩当然发现了?她身上的变化?,这叫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他终于不能再维持着原先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他为自己刚才那一刻的退缩而感到气急败坏,因为他输给了?一个他并不从心?底里看得起的女人。她们?柔弱如羔羊,愚蠢又善良,只配在黑暗中绝望地啜泣。
“你或许握过画笔,但你握过刀吗?”唐恩冷笑道?,“你知道?心?脏在左边的胸口,但你知道?一把刀要插进?去多深,才能听见剖开血肉的声音吗?”
他甚至将胸口往她的刀尖上送了?送,温芙握着刀的手果然不出所料地往后缩了?缩。这叫他重新感到得意:“杀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下一次见面,我可以教你。”
他这样笃定他们?还有下一次见面,就如同他笃定法律必将对他网开一面。
温芙冷冷地看着他,当男人收回?奚落的目光,回?身准备跟着下船的时候,她忽然将手中的匕首用力朝他的心?口插了?进?去——
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利刃破开血肉发出“嗤”的一声轻响,唐恩不可思议地低下头,口中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鲜血顺着刀口蜿蜒而下,很?快滴落到甲板上。那一刻他看着她的目光像是要吃人,就连一旁负责押送的巡查员也?惊呆了?。
“我握过刀,解剖过尸体,我知道?心?脏在你的第二至第五根肋骨之间,刀口避开骨头往下四到五寸就能刺透那块跳动?着的血肉。”女孩的声线在漆黑的深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她依然紧紧盯着眼前已?经?快要站不住的男人继续说道?,“我会用刀,只是我不会把它用在无辜的人身上。”
唐恩死死地盯着她,他无法开口,因为血液已?经?倒灌进?他的咽喉,只要一张嘴就会呛出一口鲜血。
他在这片海域上已?经?纵横多年,罪恶为他带来了?财富和权力,恐惧是他操纵他人最好?的武器,但他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孩真的敢在大庭广众下,将刀捅进?他的胸膛里。
他的脸色变得惨白,漂亮的五官变得无比狰狞,如同撕下伪装的恶魔。有人从身后握住了?温芙握刀的手,在唐恩的身体踉跄了?一下,几乎要向她扑来的瞬间,毫不犹豫地将刀尖完全送入了?对方的身体。
唐恩抬起头,迎上了?一双冷酷的银灰色眼眸。
他的身体向后倒去,匕首从他胸口抽出,鲜血喷溅出来,温芙下意识闭了?下眼。
她的心?脏快速地跳动?着,夜风吹得她身上发冷,有人用手指轻轻抹去了?她眼皮上的鲜血,温热的指尖触碰到她卷曲的睫毛时,温芙睁开了?眼睛。
泽尔文?静静地低头看着她,顺着匕首蜿蜒而下的鲜血如同一团红绳,将他们?握着刀柄的右手紧紧缠绕在一起。
“我杀了?他。”温芙垂着眼对他说,如同对主低声告解她的罪过。
但是泽尔文?听后却从她手中接过那柄匕首,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呯”的一声轻响,温芙抬起头,泽尔文?从外衣的口袋拿出一块手帕,低头慢条斯理地擦掉了?她手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