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芙出门的脚步一顿,她抱着她的画具转过身,像是重新回到了公馆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先生。”温芙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对他说,“就像来这儿为黛莉小姐上课是您的工作,陪黛莉小姐待在这个房间,同样也是我的工作。”
里昂显然将这当做了狡辩,他扯起?唇角,不无讽刺地说:“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留在这儿了?”
房间里带着一丝剑拔弩张的压抑,温芙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说实话,我不明白我在这儿对您究竟造成了什么影响。”
里昂轻嗤了一声:“因为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我也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温芙:“您不妨说说看?。”
“这很明显。”里昂说,“你如果?从来没?有来过这儿,我相信你或许能靠你的画赚到一点?钱。但是再过几年,很快你就会结婚生子,再也机会拿起?画笔,然后?迅速地把你的画忘得一干二净。这没?什么,许多人都是这样过的。”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停了停,他审视她的神?情就如同在审视她的整个人生,以至于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怜悯:“可是你来了这儿,这真?是太灾难了。你以为你是靠着什么来到宫里的?不管是什么,总之你现在见?到的一切都超过了你的能力所能得到的。你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这儿,那么离开了这里之后?呢?你再也忘不掉这儿的一切了,你会怨恨你的出生,怨恨你的画,到那时候,一切都毁了。人有时候会被从天而降的好运砸晕了头,但要很久之后?才会意识到那只?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温芙站在原地有一会儿没?说话。她生得一张天生倔强的脸,却又很善于装出一副温顺听话的模样,就在里昂以为她要反驳些?什么的时候,温芙却说:“您现在看?起?来可比刚才上课时更像一个老师。”
里昂叫她的话哽了一下,脸色更黑了,简直要被她气晕:“好了,我就知道我是白费口舌!滚吧,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尽了,接下去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温芙却忽然牵起?唇角露出点?隐约的笑,她对他说道:“或许吧,您说的对,先生,我出现在这儿并不是因为我的画有多么出色。但是您说错了一点?,我并不认为我现在在这儿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我也同样不觉得有多么值得惋惜。命运送给我一件礼物我就接受它,就像我今天听您上课,或许这是我唯一一次听您的课,可难道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您今天在课上教授的那些?东西我就一并失去了吗?”
里昂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听她说完这些?,随即冷笑了一声:“你和我想?象中?一样能言善辩,温芙小姐。”
温芙可不认为他被自己说服了,果?然紧接着里昂问道:“既然如此?,你今天在我的课上又学会了什么?”
温芙一时间答不上来,他今天讲了线条讲了光影,可那都是很基础的绘画技巧。
里昂转过身,他看?向窗外的花园,在庭院的门廊上摆放着一尊圣母像,据说那是来自希里维亚的雕塑家克莱斯特的作品,不久之前?刚刚被运到花园。圣母怀抱圣子,神?情圣洁慈悲。
里昂指着那雕像问道:“在你眼里,圣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