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墓道里叫人窒息的空气,落满灰尘的仓库还有塔楼房间里浓重的血腥味……
紧接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胃部泛起酸水,这一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终于反刍似的在这一刻涌现上来。焦虑,疲惫和恐惧的情绪在这一刻淹没了他,泽尔文扶着一旁的树开始呕吐,直到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
他突然为自己的软弱而感到自我厌恶,于是他将手指插进土里,想要以此来控制不住颤抖的手指。等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力气,他又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下山坡,来到河边洗了把脸。
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怎么了?”温芙提着一盏灯微微蹙着眉尖站在他身后。
泽尔文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自己先前在坡上吐了的样子,他有些狼狈的别开脸回答道:“没什么。”
少年乌黑的短发还半湿着,月光下他英俊的五官仿佛笼罩叫月色镀了一层柔光。他的确有一张画家心中缪斯的脸,温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转开眼喃喃道:“算了,明天早点起来,我送你去集市。”
她说完这句话就打算转身回去,倒是泽尔文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她:“那匹马还在外面。”
教堂的马丢了,镇子一共就这么大,很快就会有人发现他们昨天去过教堂,说不定巡查队这会儿就已经在镇上盘查那匹马的去向了。
不过温芙看上去已经有了计划:“我会处理好的。”她顿了顿,紧接着又说,“那块表你打算怎么处理?”
提到那块怀表,泽尔文的神情又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温芙才听他问:“你想要回那块表?”
“那是洛拉的表。”温芙说。
“洛拉的表。”泽尔文语意不明地重复道,“你知道表上的蔷薇花代表着什么吗?”
在杜德,唯有一个家族能够使用金色蔷薇花的标识——艾尔吉诺。
不过杜德的二手市场上流通着不少带有金色蔷薇花标志的器具,每一个来古董店倒卖这些东西的人都自称这些出自宫廷,或是祖上从宫廷得到的赏赐,或是从蔷薇花园悄悄带出来的宝贝,它们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有些流入了收藏家手中,有些依旧堂而皇之地挂在古董店里,总之并不少见。
温芙也曾经好奇过这块表的来历,洛拉告诉她,这块表是她从一个骗子手里买回来的假货。不过她一直怀疑这句话的真假,因为即使是最艰难的时候,洛拉也没有想过要卖掉它。
“你用多少钱卖了它?”泽尔文问。
温芙迟疑了一下:“三十个银币。”
夜色中,她像是隐约听见他发出一声不太明显的嗤笑:“三十个银币甚至不够买一根表链。”
“你可以说个价钱。”温芙说。
泽尔文摇摇头:“它不是你的表,也不是你那位老师的表,我不会把它给你。”
“它属于洛拉,那上面有她的名字。”
泽尔文冷笑了一声:“一个小偷偷走了一块表,并且在那上面刻上她的名字,这块表就属于她了吗?”
温芙的语气也冷下来:“你没有资格那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