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房间内,只有轻微的沙沙声。
外面的风似乎停了,原本窗外还会有树木轻晃的簌簌声,现在倒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蜿蜒的墨痕在纸上晕染开,薛寒迟没一会便写满了这张纸。
写完这张纸后,他将笔搁下,将纸叠好,用纸镇压住,安安稳稳地放在了桌上。
做完这些,他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愣愣地坐在原地,眼眶里的泪水早已干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起身打开了窗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竟然已经纷纷扬扬地开始下雪了。
冷风将房内的温暖吹开,涌进来一丝不和谐的冷意,将窗外吹着的细雪吹进来一点。
白雪落在薛寒迟的肩头,在触到他肌肤的那一刻便又融作了冷水。
薛寒迟转头看着床榻上的女子,唇边忽然浮现出一丝笑容。
“江楚月,下雪了。”
外面的雪无声落着,将这大地都装点得白茫茫,就好像每个冬日都是如此漫长。
薛寒迟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漫漫雪色,忽然又想起来了他还未进入薛府的那些日子。
那个时候他一个人生活在那间废弃的小院子里,每日里陪着他的便只有他母亲的牌位。
他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在府中身份尴尬,府上的人也都不太理会他这个私生子。
薛寒迟每日做的事情,也只是站在院子里看风景,看着过往神色匆匆的行人。
以及等死。
可世间的阴差阳错总是如此,偏偏喜欢让人事与愿违。
直到张师他们找到薛寒迟的那一天,他也没有等来自己的暴毙身亡。
从那个不起眼的旁支,到大名鼎鼎的徽州薛府,薛寒迟不知道行过多少路。
后来,在张师的教导下,他开始习武修炼,化用灵力,驱策妖魔。
大多数的时候,他都是浑浑噩噩,不知所做为何物的。
他的生命从来不是由他主导的,只是这一个又一个的人推着他,赶着他,逼着他向前走的。
薛寒迟这一生走过太多路,但是却没有一条通往他想要的死亡。
一生终了,说来都是可笑。
虽然无风,但外面的寒意还是止不住地往房里涌,薛寒迟后退一步,将窗户关了起来。
他坐在床边看着江楚月,忽然开口道。
“其实我早该死了,你实在不必为我做这些的。”
她胆子那么小,又那么怕死,怎么能真的替他去死呢?
其实这番话,他很早便想对江楚月说了,只是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薛寒迟也没有想到,最终,这些话会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说出来的。
这是他的真心话,像他这样的人,确实早就不该留于世间了。
薛寒迟伸手抚上江楚月的脸颊,指腹缓缓描摹过她的眉眼,最终停留在她的嘴角。
“我是不是还没有告诉过你,我当初为何要寻乾坤镜?”
他第一次来到苍南山的时候,那些长老对着他三司会审,也曾问过他其中缘由。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那些长老才会破例放他下山,放心让他跟着萧煜他们一起去寻乾坤镜。
薛寒迟看着江楚月,眼中的河流早已破碎,泣不成声地向前奔流。
当年,薛府利用他修炼禁术,将他用作降魔的容器,把他的性命与体内的魔物维系在了一起。
魔物不死,他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