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触到薛寒迟的那一刻,周围的景致忽然变换,薛府的一切如飞烟消散,就连这院子里的大火也都顷刻不见。
然后,江楚月便发觉自己站在了另一处陌生的宅院。
江楚月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没缓过来,她捂着心口,慢慢地在院子里探路。
与薛府逼仄的高墙不同,这里的院墙并不高,和李宅的差不多。
檐下挂着的灯笼有些破旧泛黄,这里的装饰也陈旧许多。
院中的树叶大多枯败,院子里的泥地上还残留着积雪,像是昨日刚刚下过了一场雪,天色灰压压的。
在江楚月方才做的那场梦中,那里的时间分明还只是秋日,但是眼下竟已成了白雪皑皑的冬日了。
所有的这些迹象都表明,江楚月并未醒来,她此时还在梦中。
之前,她的梦境都是围绕着薛寒迟展开的,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梦境是否也是与薛寒迟有关……
“昨夜的雪下得真大,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下雪。”
回廊上走过来两个侍女,她们并肩走着,像是在闲聊。
“听说今天徽州薛府有客人前来。”
“是啊,听说薛府家主也来了,家主收到消息后,准备了大半个月。”
这府上的气氛和薛府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这两个小侍女话很密,说起八卦来一点顾忌都没有。
其中一个小侍女歪着脑袋,转过脑袋问身边的人。
“不过,我们这一系旁支和徽州关系并不密切,徽州家主怎的突然来了?”
被问的那人摇了摇头,“不清楚。”
江楚月在她们身后跟着,大约听出了些有用的信息。
看来,这里并不是徽州,这家恐怕是徽州薛府的旁支,而且还是与本家疏远已久的那种。
不过,这和薛寒迟有什么关系?
江楚月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跟着她们向前走去。
这院子比不上薛府宽广,没走两步便拐到了另一间院子。
如果说刚才路过的几间院子还只是有些陈旧,但好歹是有人在用心打理。
可是眼前的这间院子就有些太不像话了,回廊上落满枯叶,墙上还缺了好几道口子,活像个被废弃的宅院。
要想通往其他院落,这里是必经之路。
经过这里的时候,一名小侍女脸色忽然神秘起来,她看向那堆杂草群里,对着另一人低声问道。
“我听闻薛府家主此番就是为了他而来的……那孩子应该还活着吧。”
“应该吧,我记得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他还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两人的声音放得很低,似乎话中的孩子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禁忌。
小侍女踩在青石板上,还准备和身边人说些什么,余光却瞥见了一抹身影,立刻便噤声了。
“快走快走。”
两人的反应太过反常,江楚月心中好奇,沿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院子里的枯树上,一个小男孩正坐在上面,似乎很是悠闲地晃着双腿。
树枝上还压着冰冷的积雪,在枯树周围的地上散着许多被压折的枝干。
数九寒冬天里,小男孩身上的衣裳并不厚,甚至还打着好几个布丁,就连穿着鞋履也有些大得不合脚,松垮的裤管直往上漏风。
但是对于这些,小男孩都不在意,他依旧晃着双腿,仰头看着不远处的景色。
他的脸,相比于十岁时更为稚嫩,但江楚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前不久,她才在薛府的大火中见过他,心脏似乎又疼起来了。
但是,在此之外,另一种情绪压过酸涩,在江楚月心里占据了上风。
刚才那两名侍女说,薛府家主今日才来,可薛寒迟不是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