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实施降魔禁术, 还未成功,便遭到了灵力反噬, 薛寒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符箓缠身,在那座高塔里,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从满门的覆灭中存活下来的。
明明知道是既定的过去,却还是亲眼目睹了这些不幸的往事,这才是最让人无力的。
江楚月无声地看着薛寒迟的宁静睡颜,心情复杂,千言万语在此化作了一声轻叹。
他长到这么大,或许都没有真正体验过正常人的生活,疯是真的疯,惨也是真的惨。
就在她暗自伤神,准备扭头起身的时候,微哑的声音拉回了她的视线。
“要起来了吗,怎么不继续看我了?”
江楚月双眸睁大,怔了一瞬,回头便对上了薛寒迟那双沉水映月般的眼眸。
“你已经醒了?”
薛寒迟的手还搭在江楚月身上,他却并没有急着放手,反而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的乌发,勾唇笑了起来。
“有一会了。”
除了嗓音还带着些喑哑,他双眼清明,没有半点懵然,确实像是醒了许久。
温热的呼吸缠在耳垂上,江楚月被烫得不禁抖了一下。
随即,她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你方才是在装睡吗?”
暖阳勾着他的侧颜,薛寒迟指尖微动,搭在她脖颈上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发尾。
“只是醒来的时候发现你正好在看我,便没有睁眼。”
他的话语透着些无辜,和从前一样。
“这怎么能算是装睡呢?”
薛寒迟脸上醉酒带来的红晕已经消去,他拉着江楚月的手,反着细碎光亮的眼睛含笑看着她。
“不继续看吗?”
梦境带来的心绪逐渐退去,江楚月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心底莫名浮现出一种难言的心安。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薛寒迟。
看着他眸中微亮的水色,江楚月伸手止住了他的小动作,有些关切地问道。
“你昨晚醉酒了,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虽然经过了一个漫长的梦境,可是对于他昨晚耍酒疯的场景,江楚月还是历历在目的。
“我昨晚没有醉,也并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楚月:……
众所周知,说自己没醉的人通常都已经醉到不省人事了。
“你还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吗?”
薛寒迟轻轻摇了摇脑袋,回应着江楚月的话。
“记不太清了,应该喝了有一壶吧。”
他昨日在雨中走了好一会,满心都在想着江楚月的事情。
那时候,李轻舟说过的话在他耳边萦绕不绝,闭上眼便是江楚月在梦中与他挥手作别的情景。
从破庙出来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在了酒馆楼上,窗外是宋府不绝的灯火。
他当时只想着快些把宋微明抓过来送给江楚月,其余的事情都没有过多注意,自然记不清自己喝了多少。
躺在床上,薛寒迟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忽然用手撑起了身子。
如瀑的墨发随着他的动作柔柔地叠起,迸出些锦缎般的光泽。
他扭头看向门外的走廊,那里早已空无一人,用来绑人的捆仙索也被收好放在了木桌上。
他送给江楚月的礼物不见了。
趁着他微微晃神的间隙,江楚月一鼓作气,从床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