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吧。”
薛寒迟理着手中的细绳,十分自然地开口。
似乎和她这样继续下去,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习惯根深蒂固,并不容易改变。
他等着江楚月像以前那样回应他,心中有着莫名的自信。
就像被偏爱的一方总是有恃无恐,他总是觉得江楚月会继续等着他,答应他,两人会这样继续下去。
可是这一次,她没有。
江楚月看了眼他手中杂乱的细绳,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不想玩了,我要走了。”
薛寒迟看着她,神情有一瞬间的失神,声音干涩。
“为什么?”
像是被浸泡在湖中的受刑者,在即将出水的那一刻又被扼住了咽喉。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握住了她的肩膀,站在了她的面前。
江楚月抓着他的手腕,轻声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许无奈。
“因为我要去找别人了。”
“薛寒迟,我喜欢上别人了。”
这张嘴曾说过不少哄骗他的谎言,但这却是他第一次打量这里。
江楚月的唇形很好看,颜色粉淡,唇珠饱满,和以前并无二致,可现在,从里面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心底的涩痛抑制不住地翻涌,薛寒迟抬手抚摸着她的眉眼,只觉得心中空白了一瞬。
他不理解,为什么江楚月说喜欢他,还能去找别人?
有他一个还不够吗?
然后,他在耳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江楚月将他的双手拍了下来,默默后退一步。
“没有为什么,情爱就是这样捉摸不定。我变心了,仅此而已。”
风云突变,晴阳高挂的天气忽然被一层灰蒙蒙的乌云遮住,远处卷来的狂风驱赶着暑热,将头顶悬着的槐花打落了大半。
他喃喃念着江楚月的话语,神色无喜无悲,好像又回到了从前一般。
冰凉的雨水将两人的脸颊嘴唇浸润湿透,这场风雨来得意料之外,薛寒迟却没有心思抚去眼睫上的水珠。
是啊,就像江楚月从前会无故喜欢他一样,她会喜欢上别人也是意料之中。
小骗子的爱意,从来都是没有理由的。
来也无风,去也无风。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脏会这样钝痛难受呢?
透过雨帘,薛寒迟迷蒙着双眼,想要再和江楚月说些什么。
却发现大雨模糊,近在咫尺却也看不清她的的面容了。
……
薛寒迟睁开眼从床上坐起,看到窗外照进来的刺眼阳光时,一滴清泪悄无声息地从他的脸颊流下,滴落在手背上。
骨节泛白,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一樽透明的琉璃盏,一碰便要碎了。
意识到是一场梦后,皱紧的眉头才彻底松开。
他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无章,还保留着梦中的余痛。
从前和江楚月在一起的时候,心脏不受控制地悸动。现在离开她了,倒是变得更加疼痛难忍了。
他坐到了床榻上,默默了良久。
斜映的阳光铺满了他的床塌,薛寒迟却只觉得手脚冰凉。
从相识开始,江楚月并不经常离开,两人往往不用一两天便会相见,可最近她离开的时间似乎变长了。
比起和她待在一起的悸动,薛寒迟发现,别离的潮湿钝痛更让人不适。
昨日江楚月似乎又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