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但她还是抱着这最后的一线生机,双手揽在薛寒迟腰间,牢牢抓着他的腰封,死命不肯松手。
不知是太紧张还是太冷,她感觉全身的知觉都跟着一起溺毙,随着哗哗冷水流淌而去。
江楚月闭着眼,大脑一片空白,提心吊胆地和薛寒迟一起被激流推着向前。
任由江楚月抱住自己的腰身,薛寒迟心中久违地感受到一种近乎祥和的平静,心中没有任何杂念。
像这样平静的时刻,于他而言并不多。
在水下,身上的一切感知都会被隔绝,这种情况下,人会更加专注于眼前所看到的东西。
他细细地看着江楚月的面容,这不是他第一次打量她,但却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这一举动无关乎容貌,不带任何情愫。
明明是一如往常,不该有任何风波起伏的一天,却有某个人突然当着你的面,说了一番壮烈凄惨的遗言,告诉你,她曾经钦慕你许久,甚至愿意为你献出自己的生命。
任谁听了都只会觉得荒谬至极。
对于这突然出现的爱慕者,无论是凄惨的遗言也好、舍命的承诺也罢,薛寒迟都是不在意的。
他只是喜欢看人在希望最盛时跌落谷底的痛苦面容,但凡这段时间江楚月展现出任何本来的目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折断她的脖颈,卸下她的四肢,并笑着让她牢牢记住,变成恶鬼来向自己寻仇。
在他的设想里,合该是这样的。
可江楚月没有。
事情脱离了设想,薛寒迟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茫然。
他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要接近自己。
如果在平时,江楚月看见他这副表情,一定会暗戳戳拍手叫好,可此时她身体被水流卷着,怕水的她只能闭紧双眼感受着澎湃的心跳。
随着离泉口越来越远,上方传来的推力越来越小,拐过几个弯口后,水流的速度慢慢减缓,不再那么惊心动魄,她悬着的心也渐渐放下。
只要萧煜的预判没有失误,总还是会有一条生路的。
估计是真的被冻麻了,江楚月竟感觉自己渐渐适应了这刺骨的温度,环住薛寒迟腰身的手向上托了一点,拥得也更紧了一些。
裹挟在身上的水流压力越来越小,耳边的声音也渐渐明晰,隐约还能听到一些说话的声响。
在经过最后一阵泄洪般的水流压过后,身上的水流逐渐向两边散去,众人滑入了一条开阔清浅的小溪。
借着这最后的推力,大家搁浅在岸边的一处石滩上,大口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自由空气。
“咳咳——”
上岸后,江楚月跪在地上,拍着胸脯一边给自己顺气。
幸好自己穿的是本仙侠小说,不然正常人在这种水压下早就被冲晕过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江楚月咳嗽着,总觉得一口气沉得难受,锤了几下后还是没有散去,便翻了个身,仰面对着如墨的夜色。
冷彻清新的空气吸入肺腑,一下就驱散了洇在上面沉闷水汽,她感觉呼吸瞬间都畅快了不少。
侧身看着薛寒迟无声地躺在石滩上,下半身沉在水里,眼眸中有一瞬间的无光。
江楚月还以为他被水冲出毛病了,连忙将他拽了出来。
“别泡在水里了,小心伤口发炎。”
薛寒迟肩上的伤口还在不断逸出血丝,被水面飘着带到下游,随着水波漾起点点波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其实江楚月更担心的还是他这样下去又要抽风,毕竟他发疯的点可以说是稀奇古怪。
见他眼上蒙着一层水雾,双眸不知虚虚地盯着什么,江楚月扶额沉思了一会,眨了眨眼,忽然凑近,对着他笑了出来。
“我说过,在你有危险的时候会护着你,你看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