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倚靠在墙上,脖颈也垂出优美的弧度,安静地等着电梯到达。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走廊的偏门被再次打开,楚白秋踟蹰着走出来,在另一头站定。
就在开门的这一刹那,裴醒枝那些松懈的、拖曳的情绪飞快地被收了回去。他用了一秒钟时间重新站直,身上衣料的褶皱也被顺手抚平,脸上的疲倦从耳后隐去,面具一般的从容得体顺势浮了上来。
“阿醒,我想跟你谈谈。”楚白秋看着他。
裴醒枝转过身,抬起睫毛,露出一双折射着细碎灯光的眼睛:“楚总请讲。”
楚白秋听到这个称呼,掩饰不住的难受就从眉宇间流露出来,但他毕竟控制住了,向前走了一步,单刀直入:“我知道,矿谷那边出了问题,雨华需要一些新的外援。我刚刚跟我父母通过了电话,征求了他们的许可。阿醒,我想和你结婚。”
裴醒枝凝视着他好几秒,眉心蹙出一点细细的波澜:“我不明白,楚总。”
楚白秋又上前一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今天说的那些话,都是、都是为了气顾北知的。这两年,我确实一直在犹豫,但并不是因为以前那些事......我在跟自己确认,是不是真的非你不可;也是想知道,如果再次在一起,你会不会还是像那次一样,丢垃圾一样丢掉我。”
他说到这里,尾音已经泛出一点抑制不住的委屈。
他说:“我是真心的,楚家人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开玩笑。一旦结婚了,我就再也忍受不了你的抛弃了。”
裴醒枝还是那样安静的凝视着他,听完了他那些长长的句子,又停顿了好几秒,然后说:“你觉得我抛弃你,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觉得呢?”
楚白秋张了张嘴,脑海里浮光掠影一样掠过那个雪天人去楼空的房间,掠过被解开抛下的登山绳。他想说“你已经抛弃过我两回了”,可是看着裴醒枝清澈见底的眼睛,他忽而又觉得说不出口。
“依附顾北知,是因为你先冷暴力我;雪天出逃,是因为你强奸我;把你抛在崖底,是因为我要去找祁之晨搏命。”
裴醒枝的声音还是很安静,他看着楚白秋的眼睛也很安静,纯澈得像是两汪池水,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非常显而易见的事实:“楚白秋,我每次主动抛弃你,都是因为你先作践我。只有一次,你没有欺负我,我抛下你了吗?”
是......那一次。
楚白秋蓦然想了起来。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大西北苍凉而冰冷的狂风,地上滚落的痛呼的保镖们,裴醒枝挡在他身前的削瘦背影,还有伴随着雪亮的针尖,泼溅而出的滟滟鲜血。
裴醒枝保护过他一次,付出了一双眼睛的代价。
无比惨烈的剧痛从胸膛深处呼啸而起,那股痛意仿佛海面尽头平地而起的飓风,携裹着滔天的能量,瞬间将楚白秋的世界撕裂。很多被有意无意忽略的细节,在这一刻袭上心头,他痛得几乎站不住,只能捂着胸口缓慢的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