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诺苏不愿意看见的。
他给梁望留了足够的钱,离开大凉山的那天,郑重的和裴醒枝说,不要再来四川,不要再过问梁望,不要再想起和诺苏有关的一切事情。
就当矿谷是一场梦,就当诺苏是......一场梦。
裴醒枝哭了。
诺苏不是没见过裴醒枝的泪水,但是从没有哪一次如这一次一般惊心动魄。他安静的站在夕阳里,流水一般的光线温柔的落在他脸上,白色的纱布被打湿成暗淡的两片水光痕迹,泪水没有洇出来。他哭得很安静,除了薄红的鼻尖,几乎找不到悲伤的痕迹。
但是诺苏的心头就像是被尖刀割裂,一片一片落下来。
他摸了摸裴醒枝的脸,把唇贴在他的额头上。
冰冷的吻覆在冰冷的脸,却奇异般的留住了最后一点温度。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卷换用了第三人称,感觉这样比较好写。
也确实没写过,想试试,所以就换了。
第56章 | 56
【他们两人的剪影就像是一幅画,逆光之中,悄然凝固。】
诺苏和裴醒枝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小房子,仅仅是因为两个人现在都是离不开医院的病号,又都不愿意请陪护,干脆住在医院附近,开药复诊都更方便。家务请了阿姨,平时出入也有司机,倒是过了一段很平静的生活。
裴醒枝没有再去上学。在成璧的学籍早已因为旷课日久而被注销,他甚至没拿到高中毕业证,更不要说参加高考、或者出国。
关于楚白秋和顾北知,裴安简单提了一嘴——在汗腾格里峰被先后抛弃的两人,仿佛是完全死心,循着既定的道路出国念书去了。而楚家对雨华的态度也很冷淡,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意。
裴醒枝听完后,只对他爸说了四个字,如此,也好。
如此也好。
第二十岁的新年在一片热闹的烟花爆竹声中掠过去,电视机在客厅里喋喋不休,温婉动人的主持人挂着亲切的笑容,陪全国人民倒数着“五四三二一”。
精力不支的诺苏揉着因为熬夜而通红的眼圈,哈欠连天的走回房间里去了。
裴醒枝安静地坐在窗户边上,窗外烟花绚烂的尾巴映亮的天空,也映亮了他的脸。他扬起脸,对着烟花炸碎的方向,安静地“看”着。
裴安在客厅另一头踟蹰了片刻,摇着轮椅,“沙沙”滑动着到了裴醒枝的面前。他如今听力十分敏锐,瞬间就把头扭回来对着父亲。
裴安捏了捏轮椅的把手,已经完全花白的头发垂在脸侧,烟花明灭间,他脸上的皮肤几乎撑不住垂落的皱纹,也挂不住憔悴的五官。他凝视着带着淡淡笑容的儿子,双手几乎把铁制的扶手捏出指印,嘴唇张了张,凝固了好几秒,最后嗓音有点沙哑的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儿子,诺苏的病情怎么样了?冯医生有什么交代的吗?”
裴醒枝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缩,笑容仍然不变:“手术很好,医生说他只要坚持吃药,能控制住免疫系统的崩溃速度就行了。好好治疗,他和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不像以前那样能跑能跳而已。”
裴安诺诺点头:“那就好......”
父子之间一时沉寂。
好几秒钟,裴安好像是鼓足了勇气,又抬起头张开了嘴。
可是裴醒枝仿佛是预感到了什么,先一步笑着开口:“爸,我听说你现在每天都很忙,叔叔伯伯们的抚恤金都转过去了吗?现在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