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了一下,又扯出一个笑,那种小心翼翼的哄孩子的语气:“你眼睛疼不疼啊......我帮你看看啊。”
自从那次差点被穆则帕尔打死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记忆里他的出现,也都伴随着欺骗、掠夺和背叛。他这种语气,我已经快一年没听过了。
每一次,我被楚白秋骂得狗血淋头,拿着一堆划得乱七八糟的试卷去找他,他就是这样的笑,哄孩子的语气:“你吃不吃冰激凌啊......我帮你看看啊。”
很久了,真的是,很久了。
帐篷里倏然安静下来,我捏着地图边缘的手指都有点颤抖。
顾北知显然也是想了起来,好半天没说话,我仍然是不抬头,他慢慢走到我面前,盘腿坐了下来,试探性的伸手碰了碰我额角的眼罩。
我没说话也没躲开,抬起眼睛,淡淡的看着他。
顾北知迎着我的脸,手指碰到我眼罩的一瞬间就像是碰到了炭火,闪电般躲开了。我看见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从眼角慢慢地泛起一点点潮意,在逆光里闪动着粼粼的水光。
他就那样凝视着我,手指似触非触,声音很嘶哑,仿佛与身同感似的,又问了一次:“......疼不疼啊?”
我知道他不仅仅是在问眼睛。
也许还有当年跳下冰河的时候,有被楚白秋强暴的时候,有在擂台上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有......被以为是挚友的人挑拨陷害的时候。
我长久的沉默了,直到顾北知慢慢地低下头去,一滴水花从他低下的脸上落下,在昏暗的帐篷里晶莹剔透。
“我忘了。”
沉默很久以后,我淡淡地说:“都过去了。”
顾北知猛然抬起头,左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目光紧紧的盯在我脸上,透露出不可思议。
但是,对我而言,确实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我不想再沉溺往事了。
我也不会,再沉溺旧人了。
我没有原谅,我只是选择了放下。没有多少恨,却也没有多少爱了。
可是顾北知没听出来,显然也没看出来。他身上有种横冲直撞的率直,对他来说,恨的对立面就是爱,好像我说不恨了就是爱他。
他几乎是压抑着激动凑过来,把我慢慢抱进他怀里,连肩膀都在发抖。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却又怕碰到我的眼睛,想束紧怀抱又忌惮着伤口,抱住我以后就一直在发颤。
“阿醒,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他的声音都有点变调:“我们忘记以前的事吧,好不好?我带你去意大利,我们不再回来了......真的,这一次,我只会对你更好。”
我的脸躲在顾北知的怀里,他看不见我无波无澜的表情。
我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