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动,和我第一次见他那样下了死手,将对手推到角落里,一拳接一拳,直到对方一动不动。观众们欢呼着,把各种各样象征着奖品的东西扔上台,穆则帕尔举起双臂绕场迎接属于他的荣光。
“怕吗?”诺苏忽然道。
我摇了摇头,顿了顿,说:“我只是怕,我爸爸回来知道这一切。诺苏,帮我个忙,如果他找到这里来,不要告诉他我来过,好吗?”
诺苏沉默着没说话。
“如果他还是知道了,你就说我在沙漠里走丢了,也许碰到了某个绿洲,什么时候有机会就回去了。每年帮我给他寄两张明信片,就说是我捎来的......”
诺苏忽然打断我,语气压抑着怒气:“我不寄。”
我笑着说:“诺苏,别生气——”
“我寄不了,我自己也——”
观众席的欢呼忽然断了,瞬间一片寂静,我和诺苏下意识噤声。我还坐在他怀里,维持着那个姿势,随着人群齐刷刷的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是祁之晨。
和顾北知。
我万万想不到,在这个地下王国能看见顾北知,在我的认知里,他怎么会和这种荒凉偏僻、法律之外的环境扯在一起呢?他是来找我的吗?还是也为了雨华资本和我爸的金矿而来?一瞬间我心乱如麻,半晌没有回神,只是呆呆的望着一脸冷漠踱步而来的顾北知,看着他和祁之晨并肩而来。
“你认识他吗?”诺苏有点迷茫:“他是我哥的贵客,只有贵客才能配枪进来。”
贵客?我看着顾北知腰上的枪,反应过来。对了,他的母亲是那不勒斯黑手党的女王,他有波吉亚和卡莫拉家族的血脉,矿谷之于他简直像是过家家,我怎么忘记了?
诺苏的呼吸都变轻了,他看着我的眼睛满满的都是亮光:“阿醒,他只要说一句话,你就不用上擂台了......”
我那颗干涸的心脏好似在绝境里看到了一线生机,又勃勃跳动起来。对,只要我今天不用上擂台,我养好伤,后面的比赛我还可以撑过去的。如果可以生,谁会选择死?我还可以、还有机会,等到我爸爸,我还能和诺苏一起学拳,我......
只要顾北知一句话,对吗?
诺苏抱着我站起来,他一直都是冷漠的、事不关己的,可这一秒钟,他的脸上带着比我本人还亮的希冀。我站不起来,双手环着诺苏的脖颈,也尽力控制着澎湃的心绪,佯装安静地等着顾北知前来。
我和他在锦市确实闹得很难看,可是,可是他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点喜欢过我的吧?生死大事面前,他总不会真的看我去死。只要他一句话,我只要一个机会,我只要撑过今天!
顾北知的脚步那么平稳,眼神淡淡的落在我脸上。
他停住了,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祁之晨。
后者勾了勾嘴角,声音很温和:“诺苏,你怎么带着裴少爷在这?”
诺苏张了张嘴:“哥——”
“他在这多久了?”顾北知打断了诺苏,声音很平静。
“我想想,一个半月吧。”祁之晨走过来几步,摸了摸下巴:“先经受了一个月训练,然后上台半个月。”
我和诺苏有点紧张的等着顾北知说话。
祁之晨笑着,又很随意的掀起我的衣摆,密密麻麻的青红淤痕一闪而过,顾北知的眼睛立刻就冷下来。祁之晨的语气非常悠闲:“裴少爷在这里,很受欢迎。仅仅半个月,大家都认识了这个漂亮的孩子。”
顾北知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几乎是蹿起了氢气点燃一般的火焰。
他是在为我身上的伤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