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懒得再听他发作。我真的尽力了,可是他情绪发作的时候,我一个字也插不进去。
我真的太累了。
和楚白秋在一起的这件事,本身就让人疲惫不堪。
顾北知说中了。楚白秋在意婚姻之中形式的东西,更重于实质。他只要看一眼,都不会细想,就会开始发作。他根本不会问我前因后果,也不会究根问底,他只需要一个他理想中的伴侣形象,为此不惜扭曲我的本性和内里。只要他在这条塑造伴侣的路上磕绊了一点,他就会失控和暴走。
他根本,不关心我。
没人关心我。
“只要你,放下那些落后的观念......”
“向前一小步。”
顾北知的声音喑哑温柔,细细密密语声渗入我的耳朵里,伴随着腿根高潮的余韵,我几乎听得醉过去,就此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电光火石之间,我想起了我爸。
他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粗人,街头混混、大头兵、煤老板,到后来,暴发户、泥腿子,接连不断的形容词,但他丝毫不以为忤,不管用这些词叫他的人是当面还是背面,他的情绪总是很稳定。
“爸爸,你为什么不生气呀?那个叔叔刚刚还给你敬酒,背过身就和别人骂你啊。”
他牵着我,站在楼梯间,嘴里叼着一根烟,却没点燃——有了我以后,他基本就戒掉了,因为别人说小孩子吸了二手烟不好。有的时候叼在嘴上过个瘾,但绝对不会点。
我说完,我爸就噗嗤笑起来,眉毛一挑,五十来岁的人,满是风霜的脸,居然也还残留着二十岁才有的意气和不羁。
“傻啊,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难道我不是混混吗?难道我不是暴发户吗?”我爸撇了撇嘴:“阿醒,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是你自己还是别人的狗?我没读过书,这是事实;我靠倒煤发家,也是事实。但是我没修养,我找了你妈,你妈教我读书;我没底蕴,我就去锦市做上市,迟早有一天,我能上岸洗成资本家。”
“你是什么,由你自己说了算数。一味的迎合或者故意背离他人的意见,都是不对的。你会走这条路,只是因为你喜欢这条路,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懂吗傻儿子。”
你会走这条路,只是因为你喜欢这条路。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两手一把推开了顾北知渐渐俯下的嘴唇。
“你说的不对......顾北知。”我挣扎着坐起来,被皮带束缚的双手撑着地面,勉强够我坐起身:“你和楚白秋的观念,谁都说不上落后。他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万花丛中不沾身,都可以,都没有问题......但是,你们两个都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于我的身上,这就是问题。”
顾北知怔住了,保持着那个靠在沙发上的姿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守贞和不守,说不上哪个更高贵。楚白秋有守身如玉的权利,你也有寻觅床伴的权利。”我蹙着眉地组织着语言,说得很慢很仔细:“但是,无论是什么选择,都应该是我自己做的。我想做,那就做;我不想做,你不该引诱我。你们的意志,不可以强加于我的身上......所以,我不听你的,也不听楚白秋的,我听我自己的。”
亮光在顾北知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