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复呢喃着下午赵夫人的话,慢慢地又安静下来。
下午一点半,他准时睡醒,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正正好四十分钟午觉。醒来的时候整个小楼都是一片寂静,他莫名的感到有点不安,甚至没换衣服,披上外套就走到了裴醒枝门口。
上午对他,是不是太严厉了。阿醒的基础差,他们都是知道的。他最近也的确是有些长进,只是这长进毕竟还是不够......但是有什么不能慢慢来的呢,他们还有这么长的时间。
要不,和阿醒道个歉吧?
他犹豫了一下,举起了手。
不,不能道歉。他负责教导阿醒的学业,严师出高徒,严厉一些太正常不过了。今天上午才叱责过他,下午就跑来道歉,阿醒虽然笨笨的,但是对人的情绪却是相当的敏锐。就这样跟他道歉,岂不是助长了他不思进取的心态?
再说了,父亲当年给母亲辅导课业,不也是这样严厉的吗?这都是父亲自己说的,母亲从小顽劣,喜欢插花绘画,对书本一点兴趣也没有。宁愿去楼下弹一百遍《阳春三叠》,都不愿意把《楼东赋》完整的读一道。如果不是他每天每天押着母亲读书,怎么可能拿得到欧洲百年名校的offer,双双留学......
可是阿醒并不是不懂事,上午说他的时候,阿醒都快哭了。
要不然,去问问母亲是怎么调节心态的?
楚白秋放下手,决定让裴醒枝先自己在房间里呆一会儿,消化一下情绪。他回房间换好了衣服,又走到裴醒枝门口,隔着门说了一声他去主楼找赵夫人了。
里面果然没应答。阿醒的确是在闹脾气了。
算了。
楚白秋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转头下楼梯。
赵夫人没出门,拿着一把雕花剪子,正在阳光里安安静静剪要做插画的枝桠。难得看见自己少年老成的儿子眉有郁色,赵夫人有些惊讶的捂住了嘴。
楚白秋低声表明了来意,又向母亲讨教办法。
赵夫人一边端详着花瓶,一边认认真真的侧耳听着。她脸上的神情从微笑,渐渐蹙起了眉头,惊讶之色慢慢浮了起来。直到她听到儿子说“阿醒虽然能忍受,但是”时终于没忍住,很不礼貌的打断了儿子。
她说:“你为什么觉得阿醒能忍受?”
楚白秋顿了顿,在他的家庭生活中很少这样被打断,这对于楚董和赵夫人而言,都是极不体面的行为。
他没怎么犹豫就脱口而出:“因为他喜欢我,我们两情相悦,他知道我是为了他好!”
赵夫人几乎没忍住笑,她转向儿子:“首先,你为什么觉得阿醒喜欢你?其次,就算他知道你是为了他好,他就该这样忍受你严厉的叱责和坏脾气吗?”
楚白秋怔怔的看着母亲明亮的眼睛,四十多岁的女人,依然有一双清凉如水的眼。
“他、他那么依赖我,只要我一句话,他就再也不和顾北知往来,难道不是喜欢我吗?”楚白秋喃喃道:“您对我父亲,不也是这样顺从驯服的听了二十年吗?当年,父亲也是这样教导您的啊,你们一起去欧洲留学——”
赵夫人点了点头,第二次打断了儿子:“是的,阿醒喜欢你、依赖你,这个大家都看得出来,不然你裴叔也不可能放心把他放在我们家好几年。但是,白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