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楠摸摸鼻子,真是自讨没趣。
唐绍钧看看他,问:“你又带东西过来了?”
“啊。”
“都是你妈从公司仓库拿的?”
“啊。”
唐绍钧的目光越过他肩头,看向储存室,佣工正在分类储存这些东西,各自设定温度湿度,放进小格子中。
秦女士在经济上和乔家是相互独立的,她当年与乔钟离婚,回到娘家,在娘家的支持下开始创业,之后有了自己的品牌工厂以及进出口贸易公司,像这些东西都是她从仓库里挑出来的珍品,和乔家没半毛钱关系。
事实上,从头到尾,从那头向林郁传达出善意的也就只有她一个——仍然是,和乔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唐绍钧:“那你爸知道你送东西过来吗?”
“啊?”乔楠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唐绍钧不惯着他,将菜刀铿锵一声放到一边桌面上,“乔楠,你认识我多少年?”
行吧……乔楠摸摸鼻子,终于不装蠢了。
“我爸老样子,你也知道他,见谁脸上都是笑呵呵的,心里怎么想的,我这个做儿子也不知道,不过猜也猜的出,就那一套呗。”
家财万贯压根不足以形容乔家,他家是富可敌小国的水平,谁都不会嫌自己钱多,以前乔家装作不知道林郁,以后,仍然打算装作不知道。
被说不要脸就被说吧,反正不会少一个铜板。
“这样其实对谁都好,从前我妈照顾林郁,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利益无关,可如果说要认回来……你知道吗,老太爷年岁已经到了,听说这儿——”他点了下脑门,“早就不行了,医生都说他可能也就是这两年的事。就这节骨眼上,我妈上回试探的在访谈里说林郁是乔家人,第二天我们家门槛差点没被踩塌,各房把软话硬话都放遍了,那嘴脸幸亏你没见着,我妈也就不好再提这件事,再提的话,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手段呢?”
豪门夺产,什么干不出来,林郁什么也不缺,的确没必要掺进这趟浑水里。
唐绍钧微敛着眉心,指节习惯性的在桌面上敲着,乔楠知道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过了会儿,唐绍钧突然问:“乔太爷什么问题?”
乔楠犹豫了一下,迅速的往周边看了一圈,见佣工们都隔了段距离,才说:“阿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
唐绍钧一愣。
“什么时候的事?”
“难说,”乔楠斟酌一阵,“依我的判断,短则五六年,多,可能十几年了,他瞒着所有人。我也是猜测,不敢和任何人说,毕竟老太爷的病情,和他遗嘱效力挂钩,你明白吗?”
这么大的事,他不是跟谁都说的。
他和唐绍钧几十年兄弟,知道唐绍钧是什么性格,要分享秘密,找唐绍钧是准没错。
十来岁的时候,他们俩一块儿偷偷挖出了师父埋的酒,当场就被抓包了,他溜得飞快,只留了个背影,而唐绍钧垫后,被唐威逮住。
本来就是一壶酒的事,可因为唐绍钧死活不供出同案犯,把唐威气着了,那回罚的叫一个惨重,唐绍钧三天都没从梅花桩上下来。
可就这样,也愣是没把他供出来。
有段时间,乔楠真的觉得唐绍钧是不是暗恋自己,搞的内心极其慌张,每天捂着屁股到处躲……当然,这种离奇的想法在唐绍钧作为师兄把他往死里训的时候被彻底粉碎了。
以至于到前些日子,他围观林郁跟着唐绍钧练散打,他内心更是酸不拉几。
合着只有他心上人是人,其他都是渣渣。
……扯远了,总之他就是知道唐绍钧人品可信,小事忍不住可以往这儿倒,大事更可以找他商量拿主意,他靠谱。
乔楠:“反正就是这么回事,老太爷那边情况不对,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维持现状是最聪明的,谁一抽木块,这楼说不定就塌了,到时候谁负这个责呢?”
唐绍钧若有所思。
乔楠:“正好林郁也没意愿要和我们家扯上什么干系,我妈偶尔照顾照顾他,大家都不反对,而且他现在搬来和你住,我家亲戚都不敢骚扰他,这不是挺好的,假如真认回来,我们家那么多规矩,你俩成不成还难说呢,哥你觉得呢?”
“我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