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被吹得凌乱,他迎着风踩着大步朝自己走来,最后站在了他的身边。
“来啦。”
“好。”祁硕笑了笑应他。
祁硕按着打火机点燃一沓纸钱,林琛跟着跪在他旁边。祁硕往前扔着纸,林琛拿着棍子往起挑,今天有风每挑一次大火都烧地格外旺盛。
大风卷起烟灰扑棱棱地往天上飘,像黑色的雪花布满空中。
所有纸钱全部抖开后,祁硕拿起铁锹拍了拍火堆周围跳出来的一些火星,突然一阵风朝着林琛方向吹过来,大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向林琛。
“小心!”祁硕顾不上肋骨眼疾手快地冲上前一把将林琛拽到自己旁边。
“我操。”林琛还没来得及跑就被祁硕用力拽了一把。
但还是晚了一步,火烧到了林琛脚边,他的鞋被烧出了一个黑斑。
“烧得这么快!”
祁硕肋骨被拽的生疼,还是一脸着急地看着林琛,“没烧着吧?没事吧?”
“没事没事。”林琛摇头掐了掐他的手指,“我靠,上个坟把自己点了我也能出名了。”
“那就行。”祁硕喘了几口气重新跪好。
这下林琛来了经验,他专门站在逆风的角落握着铁锹扑火,不等小火苗燃起就先上前拍两下。
火堆燃灭后,祁硕洒了瓶牛栏山嗑了三个头,林琛也跪他身后跟着磕了三个。
祁硕将铁锹依旧扔在路边,林琛蹲下身帮他拍干净膝盖上的土。
回家的大巴车祁硕望着窗户外的山一言不发,林琛只紧紧和他靠在一块。
等到县里他们没先回家,祁硕有点晕车,他们便一块走着护城河边透着气。
河床依旧干裂里面杂草寸生,上回来这儿也是这样一个午后。
刚刚拽林琛那一下祁硕用的劲不小,肋骨有点不太舒服他蹲在路边的石阶上缓着,顺便垂头掐掉一根石缝里的狗尾巴草。
“之前,也是这样。我和我妈坐在这里,她一点点给我规划着她死后的未来,现在成真了。”祁硕语气平平,神态却像只倦怠的鸟,“她在这山里困了一辈子。我有时候是烦她,但对她我也问心无愧。”
今天的火光勾起了他的某处回忆,想到就说了,“我就是累了,明明自己就是一废物,还志比天高想要逃离这里。”
林琛点了根烟坐他旁边听着,祁硕侧头看向林琛脚下的方向,揪起他脚边的一颗草,“林琛,我也怕你累。”
说句不好听的,他见识过太多精神病,他知道陪着一个精神病生活是怎么样的。
那个过程看不到头,难熬且漫长。
林琛倒出一根烟点上,他突然明白祁硕身上那股劲的来源了。
就像这眼前一座接一座的山,第一次看去自由不羁满是野性,等在里面待久了才会发现它的荒凉与寂寞。
他来源于这座山,也像极了这座山。
“不会。以后没什么比前两天跑这么远来找你累了。”林琛语气轻松,烟抽了一口就塞在祁硕嘴里,“来的时候没飞机了,坐高铁到的沈阳,然后又一宿的飞机。到了那底下,一个老登宰了我八百块钱。”
“你们这山吧,大晚上还真挺吓人,我没巨物恐惧症我都觉得吓人。一宿没吃没喝没睡,我去了你家你不在,又去了公寓也没人,最后在这里找的我差点累死。然后又给你做饭收拾屋子,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