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了颤。
啧。
他抱起胳膊靠在椅背上,下颌微往里一收,“醒了。”
感情这人也知道自己会被医生训啊,还跟这儿装晕呢。
床上的人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然后睁开了眼。
徐行本想非常干脆利落地起身,再干脆利落地道谢,最后干脆利落地走人,让今天这尴尬无比的事情干脆利落地结束。
但往往事与愿违,在胳膊肘撑到床上那一瞬间,他整个人跟骨头散架了一样,眼前更是天旋地转,身体不可控地往一边歪倒,同时太阳穴也开始突突跳,阵阵闷疼传来。
手落下去的时候指尖不小心扫到了床头柜上的眼镜,啪地掉在了地上。
宋暮云看他脑袋直直往柜角上撞去,再次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伸手扶了他一把。
“没事吧?”
“没事儿。”徐行借着他的力稳住身体,清清嗓子。
人是扶住了。
但是,两个人都听到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
挺想叹息的说实话。
胳膊上的手松开,徐行莫名从其中品出一股尴尬的味道来,扭头冲他勾勾嘴角说声“谢谢”,想缓解一下这让人无地自容得想自焚的气氛。
但他忘了他现在的气色就跟刚从棺材里爬出来一样,那嘴角有点扭曲的弧度非但没有示好想缓解气氛的意思,反而像是在讽刺,在挑衅。
更不要说他这俩字儿还没吐全,脸上的笑容就滞住了。
对面的人不加掩饰地皱了皱眉,表情很臭,讲话的语气也很冲,“我赔你。”
看对方没反应,就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宋暮云有点恼火。
什么意思?不就一眼镜么?
而且这又不是他故意踩碎的。
刚才是谁先把它扫下来的?你不扫下来我能踩到么?可别忘了我刚还扶了你一把,不然指不定你这脑袋又磕了几个包。
……还看?
宋暮云无语,坐回椅子上,紧拧着眉盯了回去,然后微挑了下一边眉毛,开口时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看什么?”
他眉弓高,眼窝深邃,这么盯人时看着的确很凶。
老妈常说别成天臭个脸,看着跟人欠你钱似的。但其实他是天生一张厌世脸,不做任何表情时就像在给人摆脸色。
当然眼下是真在摆脸色。
不知道为什么,宋暮云莫名觉得床上这人看自己的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脸色苍白的原因,他的那对眼珠子非常黑,黑得看不出里头含了什么情绪,也深不见底,甚至说是有些空洞。
与其说是看他,不如说是穿透了他,让宋暮云后背一凉。
但不得不说这双眼睛长得还挺漂亮的,双眼皮没自己的那么宽得夸张,浓密的睫毛下垂,眼尾略上挑。
这会儿面无表情时看着就挺拽。
啧,拽得有点欠揍。
空气静默了十几秒,徐行移开了眼。
以防再次因为眩晕而重心不稳,他起来时动作比刚才轻柔缓慢,坐稳后抬手揉了揉刚撑在柜子上被抻着的手腕,“球是你踢的?”
他身体缺水,嗓子干得厉害,讲话时声音低沉又沙哑,明显感冒不轻。
宋暮云看见他这动作,忍不住挑了挑眉,“怎么?”
徐行抬眼再次对上他的视线,很快又移开,点点头,“技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