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是在等我。”
他忽然低头,伏上容因肩头,绒白毛领下那双潋滟的桃花眸,布满暗红的血丝。
“对阿姮来说,我不是个好兄长。我永远都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来迟一步。”
自祁家出事,他与阿姮的缘分,好像就变得极为浅淡,仿佛只是一根若有若无的线。
说来讽刺,祁家因曹家遭难,可他与祖母,却因太后千秋节大赦天下而得以放还。
彼时,距祁家出事,已过去六年。
他和祖母辗转来到邺都后,想方设法打探,却得知阿姮已不在教坊司。
于是,为了寻找阿姮,也为替祁家满门报仇,他甚至未与祖母商议,便入了永清殿。
直至三年后,他被陛下擢为司殿,才敢光明正大利用职务之便,查找阿姮下落。
发现她身在瑞王府时,她已将近临盆。
与瑞王出事……相距不过一月。
满打满算,他们重逢后见面的时间加在一起,屈指可数。
而祖母,甚至至今都不知阿姮早已不在人世的消息。
容因想伸手,抱一抱他。
拍拍他的背,告诉他阿姮不会责怪他。
可一张口,却发现舌尖咸涩。
原来,她自己竟已经哭了。
“那时我怕她被瑞王耍弄,欺骗感情,还一度想要将她带走。”
“现在想来,若是当初我能狠下心来,或许她也不至于因为瑞王,丢了性命。”
他话里话外尽是歉疚,这样深重,压得容因几乎喘息不上。
难以想象,这些年,他究竟是怎样背负着这些,捱过了一日又一日。
“祁昼明,你行了”,昭宁讥诮道。
兄长看妹夫,从来就没有看顺眼的时候。
这些年他因为对兄长的怨气,甚至迁怒懿哥儿,连他也看不顺眼。
时至今日,还不忘踩上兄长一脚。
顿了顿,昭宁缓和了语气:“阿姮虽受兄长牵累,可你别忘了,当年也是兄长搭救,才出了教坊司那个腌臜地方。再者说,阿姮与兄长是两情相悦,她对兄长有没有怨怼之心,你自己再清楚不过。若真要恨,也该恨那些狠毒的豺狼才是!”
容因抿唇,终于问出自己心底最大的疑问。
“那……可有法子替瑞王殿下平反?”
或者说,祁昼明和昭宁,为何不为瑞王平反?
按理来说,曹家设计谋害亲王,罪同谋逆,这比当年私贩盐引,更能置其于死地。
足够曹家满门,死上十次百次也不为过。
可为何祁昼明不借此事扳倒曹家?
若说先前是因为黔国公只手遮天,他们赢面微乎其微,那为何祁昼明夜屠黔国公府,也对此事只字不提,并且事到如今,似乎也依旧没有替瑞王翻案的意思?
祁昼明深深看她一眼。
“因因,不提此事的原因,与我不肯用那个脱困之法的原因,是一样的。”
从天牢出来,回府的路上,容因一直心如擂鼓。
马车里,她艰难的移动手臂,轻抚了抚另一只衣袖。
那里放着的东西,足以令整个大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