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夜仿佛比平日里还要漆黑。
夜幕里偶尔传来两三声不知名的鸟叫,清晰可闻。
整座府邸都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
西面一座小院,却悄悄起了动静。
“咱们当真要不辞而别吗?这样会不会不太……”
“嘘”,容因连忙回头,对小奶团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没有不辞而别啊,你不是已经同你外祖母说过,咱们明日一早便启程么?”
见祁承懿还要说什么,她又悄声道:“懿哥儿,你祖母那番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即便回到邺都之后落人口舌,被人说是粗俗无礼,也比错失良机,将咱们这一群人都置身于险境要强。你说是不是?”
尤其她这一趟出来,带了十几号人。
必须要慎之又慎。
否则一个不小心,便很有可能将这么多人的性命都葬送在这儿。
容因面色凝重,与平日那副随性懒散的模样大相径庭。
祁承懿一时间被她镇住,嘴唇嚅动了下,不再言语。
他心里其实清楚,她的判断是对的。
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先生也常这么对他讲。
可他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能从旁人那里得到关于母亲的只言片语的机会,这才短短三日,便要离开,他实不甘心。
犹豫了下,他又小小声地嘟囔起来:“可你不是同外祖母说,是明早么?”
晚膳过后,容因带着小奶团子去向江母辞行,同她说他们打算明日一早便启程回邺都。
江母对此没有丝毫意外,只随口叮嘱了两句。
但不知何故,她对容因的态度却转变极大。
不像头一次见面时那般不理不睬,反而颇有兴致地同她闲聊了几句。
言语间还曾问及祁昼明。
她对他似乎很是熟稔,就连称呼时,唤的都是他的小字。
但容因如今却顾不上去管这些小事。
她现下只有一个念头——
把所有人都平安地带回邺都。
四下极静,祁承懿的话完完整整地传到了容因耳中。
“抱歉,我骗你了。”
不等祁承懿发作,她又紧接着道:“懿哥儿,我也想让你能多陪陪你外祖母,但如今,我们若不想办法偷偷离开,恐就走不了了。”
若江父当真居心叵测,断不会轻易放走他们。
恐怕他们要离府的消息一传到他耳中,他便会立刻带人来将他们拿住。
也因此,她从一开始便没说真话,就是怕隔墙有耳。
先前命碧绡出去的那一会儿,她便叮嘱碧绡告知邢二,将他们来时乘的那两辆马车,以置办东西为由驶出江府。
晚膳一过,更是让云溪和碧绡迅速收拾好了他们这些人的行头。
桩桩件件,都是在为今夜的出逃做准备。
*
屋内的灯烛突然被尽数吹熄。
碧绡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借着幽幽的光,一行人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朝院外走去。
后院那道平日里留给下人出入的角门只挂上了门闩。
容因一行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时,门房正倚靠在门口的石柱上瞌睡。
鼾声震天,恐怕被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