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山水,能望见他影影绰绰的身影。
容因低头,觑着脚下的绣鞋尖,迟迟不敢迈步。
“夫人不过来么?”他话里似乎带着笑意,低哑好听,似乎对她方才的偷听毫无觉察。
容因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看上去镇定一些,抬脚朝内室走去。
绕过屏风,她将手中的漆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强忍着心慌,笑道:“这是乳鸽汤,后厨做了给你补身子的,你多喝一些。”
她眼神飘忽,始终不敢与他对视。
“懿哥儿找我还有事,你自己喝,等会儿碧绡自会来将碗收走。”
说着,她转身准备开溜。
“夫人为何走得这么急?”
那人扯住她手臂,轻轻用力便将容因转过了身。
“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存心逗弄,一双潋滟的桃花眸里像存了经冬才化开的春水。
容因心虚,垂下头讪讪道:“怎么会呢,大人想多了。”
若她抬头,便能发现祁昼明眼底蕴着的笑意。
小姑娘这几日一直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心底多少藏了些怒气。
恐怕她也就只有心虚或者有求于他时,才如此乖顺。
可真是,能屈能伸啊。
“你去吧”,他忽然松开手,意味深长地凝视她一眼。
“有些事知道了于你无益。下次在旁人面前,记得装得更像些,千万不能让人瞧出来,懂吗?”
容因诧异地抬眸。
他黑眸沉沉,平静无波的水面上却似有暗流汹涌。
容因诺诺点头,转身飞快地走出房间。
*
她进小厨房时,碧绡正在揉面,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如今虽是初秋,但只要动作得多了,还是会出汗。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那张温婉的面容上立马露出笑意:“夫人怎么来了?”
此刻小厨房里只有她们二人。
容因犹豫片刻,走上前,凑到碧绡耳边问:“碧绡,你可知道当今太后出自哪个士族?”
碧绡一怔,同样悄声问:“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就随便问问。我好奇,你就同我说说吧。”
碧绡放下手中的面团,轻叹一声:“当今太后出身谯郡曹氏,是陛下生母。曹太后在先帝在位时,便极得宠爱,其家中兄弟数人,皆得荫蔽,得以入朝为官。只可惜她的这几位兄弟都无甚才干,不足以跻身上流,最后也只都只是领了个无足紧要的虚衔。曹氏真正得势,是在陛下登基后。曹皇后的侄儿曹思诲很得陛下信重,屡次高升,时至今日已位列太子少师,封黔国公。”
容因眸光微闪,轻声问:“那,中宫又是?”
碧绡颔首,道:“也是出自曹氏,是太后的侄女,曹国公的堂妹。”
容因心头一沉。
那如今的大邺朝堂,岂非曹氏一家独大?
即便她并非历史专业出身,可也知道,这样明显的外戚干政,朝堂上必定暗潮汹涌,并不太平。
“那当今陛下对曹家,是何态度?”
碧绡摇头:“这样隐秘的事奴婢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陛下对太后极为孝顺,去年太后千秋节,宫中大肆操办,坊间传言,光是这场寿宴,就花费了近万金。想来,对曹氏也是十分体恤和看重的吧。”
容因听罢,陷入了沉思。
听祁昼明话里的意思,他对曹氏一干人,都有很深的敌意。
他暗中调查的东西,多半会对曹氏不利,且听他的意思,其中似乎还牵扯到了许贵妃和康王。
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事,能够让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与曹家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