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娘娘求求情吧,王妃她从未受过如此重的责罚,怎么挨得住啊……要不,要不您责罚奴婢也行,奴婢求您了……”
冯姑姑对阿琼的哀求充耳不闻。
“王妃,请吧”,隔着阿琼,她平静的眸光落在崔容萱脸上,漠然开口。
那张一贯掀不起任何波澜的脸上此刻也没有没有更多的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但这种平静,却让崔容萱感受到了比被嘲弄、耻笑更大的耻辱。
牙根几乎要咬碎,锦被下的手攥得骨节发白,掌心处留下几道深深的印痕。
可她却似乎感受不到丁点儿痛意。
见她不动,冯姑姑再次开口:“王妃若是觉得娘娘责罚得不公允,奴婢也可陪您去贵妃娘娘那里讨要个说法。”
她说这话时语气十分认真,好似若崔容萱点头,她便当真会带她进宫面见许贵妃。
沉默良久,崔容萱敛眸,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不必了,既是母妃教诲,萱儿自当领受。”
她眼眶通红,却仍强忍着没有掉出一滴泪来。
崔容萱忽然想起,当初许贵妃才表露出对她的钟爱,她还兀自沉浸在自己或许即将成为康王妃的喜悦中时,祖母似乎就曾告诫过她,康王府不是那么好嫁进去的,即便她如愿嫁进去,也未必能事事顺遂。
彼时她乍听到那番话,执拗地认为祖母是瞧不上她,让她莫要痴心妄想。
为此,她还一度忿忿不平许久。
可如今,她竟从那话里,品出了那些被她忽略的深意。
原来祖母,是想点醒她。
但她不后悔。
倘若没有嫁入王府,时至今日她仍是一个五品小官家的女儿,无论走到哪里,都只有给人奉承赔笑的份。甚至恐怕连见了崔容因,她都抬不起头来。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即便再难,她也会咬着牙走下去!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再抬起头时,她眼神变得坚定:“还请姑姑帮我转告母妃,今后萱儿定会谨言慎行,再不叫母妃失望。”
冯姑姑闻言,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看来崔氏还没糊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若她真是个拎得清的,今后就该好好做一个端庄体面的康王妃,而不是整日惹是生非。
毕竟,京中并不缺家世显赫,品貌双全的姑娘。
娘娘若不是为着殿下的前途考量,断不会选中她这样一个毫无出挑之处的小官家的女儿做了康王妃。
*
看着碧绡跟核桃似的肿得老高的那双眼睛,容因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碧绡幽幽地嗔她一眼,语气哀怨地道:“夫人还笑。您可知奴婢昨日急成什么样子了?我在柴房里醒来后却没见着您,吓得魂儿都飞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可看着偌大的王府,连该去哪儿寻您都不知道,若不是正好撞见大人身边的乔五,恐怕吓都吓死了。”
“撞见乔五?”容因眸光微闪。
她敛了笑,问:“你是说你在康王府撞见了乔五?”
碧绡点点头:“奴婢当时找了许久都找不见您,跟无头苍蝇似的在王府里乱转。后来实在没了法子,便想着先回府里来叫人,不行就闯到荣禧堂去求一求太夫人,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以为又是二姑娘身边的人,但没想到竟是乔五。”
“你是在王府后院见到的乔五?”容因又问。
碧绡摇头:“不是,是前院。”
容因听完,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