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笑容一滞,一时间呐呐无言。
不知为何,原先无论警惕也好,畏惧也好,甚至是心里藏着些许厌烦,她都能全力以赴地应对他。
装乖卖怂也好,笑脸迎人也好,她一直都做得不错。
可昨夜的气恼和失望过后,她忽然有些心冷,也有些泄劲。
于是她再也提不起劲头同他计较,此刻也疲于应付。
原本她以为,祁昼明对她的好,即便没有别的什么,可至少也有那么几分缘故是因为她这些日子对祁承懿和祖母付出的真心被他看在了眼里。
甚至她还怀着一点小小的奢望,想着倘若今后他们都能像这几日一样还算愉快地相处下去就好了。
她也不必再每天提心吊胆,害怕书里的原主的下场落到她身上。
可没想到,即便她做了这么多,他也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所以才能如此不顾及她的感受,随口说出那种践踏她心意的话,对她的一番好意不屑一顾。
思及此,她眸光扫过他袖口处。
果然,昨夜她为他系上五色绳的那只手腕上,此刻空空如也。
如此想来,他先前对她的态度,就好似对猫儿狗儿一般。
来了兴致就逗一逗,没耐心时便威胁两句让她乖乖听话,若是高兴了也乐得悉心照顾、哄她开心。
沉默良久,容因抬眸,露出一抹近乎完美的笑,她嗓音柔柔地道:“大人说的是,您每日早出晚归,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空,是该好好歇一歇。”
祁昼明眉头一皱,觉出不对。
她面上带笑,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隐隐间像隔了一层纱。
但她先前无论是害怕、高兴还是羞怯,都是鲜活的而直白的,仿佛一池清澈得近乎透明的湖水,一眼便能望到底。
祁昼明张了张口,却头一次发现,他在天子面前尚能从容应对,此刻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再看一眼她小脸上挂着的那般温柔又得体的笑容,他眸色晦暗得如同卷着大片大片乌黑的阴云。
心口莫名有些发闷,烦躁得他想杀人。
*
一连几日,祁昼明每日回府时,容因都表现得十分客气。
她能看出来,他多少有些憋闷。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处处按他心意来,做得滴水不漏,他自然无可指摘。
直至前日开始,祁昼明忽然一连两日都不曾回府。
不知是真的在忙,还是不想再看见她。
只是如此一来,连碧绡都忍不住来问她,究竟出了何事。
端午那晚,祁昼明回府时碧绡已经睡下,自然不知他们曾出府,也就猜不到中间还有这样一段原委。
但问归问,她不却不想说。
不是要刻意隐瞒。
只是她不知该从何说起。
说因为祁昼明不喜她送的五色绳,要把它转而送给乔五?
可放在旁人眼里,只会觉得祁昼明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再平常不过,根本没什么可生气的。
甚至后来就连她自己将这个缘由拆解出来时,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但她心底里清楚,不是这样的。
她真正介意的,是他即便知道她对祁承懿和太夫人并未包藏祸心,知道她对祁家上下每个人都诚心以待后,仍旧没有给她一点儿尊重。
反而把她当作豢养的宠物一般随意耍弄。
倘若那日赠他五色绳的是某位平日里还算看着顺眼的同僚,想必即便他不喜,他也不会当面说要转送他人。
天气暑热,再加上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