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
比起她那样费尽心思地威逼利诱,使尽手段,她有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若是能像他这样似乎也不错。
说完,容因小心翼翼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试图透过他手指的缝隙去看他脸上的表情。
虽说没那么怕,但也还是有些忐忑的。
谁料她眼睫微动,那只手便移开了去,容因睁开眼,对上他漆黑的星眸。
他默然不语,却认真而又专注地盯着她那双漂亮的眸子,像在确认些什么。
容因直觉自己该移开眼,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开始描摹他眼睛的轮廓。
他眼尾狭长,眼角锋锐得像钩子,眼皮是薄薄的一层,不笑时显得冷漠又凉薄。
可她曾偶然见过一次,不知是因为处理公务太过疲累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彼时他微微上挑的眼尾覆了一层淡淡的红意,像少女妆奁里的胭脂,眼神却是难得一见的清亮澄澈,映出熠熠星河,蛊惑人心。
察觉到容因的目光,祁昼明倏然凑近。
他挑了挑眉,揶揄道:“夫人,看够了没?”
果然是不怕了,她还没有哪次,能像现在这般与他对视这么长的时间。
容因恍然回神,羞赧地低下头,一把将祁昼明推开,脚步飞快地往前跑去。
走出几步,容因抬手轻抚上半边脸颊,果然,热得发烫。
深吸口气,她抿了抿唇,攥着细瘦的指节,暗暗咬牙——
不行,她不能轻易被敌人蛊惑,要坚定!
对,要坚定!
祁昼明站在原地,看着少女纤细窈窕的背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回廊尽头,唇边挂着的笑显得越发肆无忌惮。
*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祁太夫人此番却好得比寻常上了年纪的人都快些。
不到半月,她便已面色红润,看上去与往常无异。
容因觉得这都是祁太夫人身子硬朗,素日里保养得好。
但秋嬷嬷却一直念叨着是神佛保佑,这几日已经在院子里张罗着将她能想到的各路神仙都拜了拜。
昨日还私下拜托容因,说太夫人平日不愿走动,从不出府,想托她去上方寺替太夫人添些香火钱。
这样的说辞,容因怎能拒绝,自然满口应下。
为此,今日容因还特地起了个大早。
上方寺路远,单这一趟坐马车便要走上近一个时辰。倘若去得晚了,人挤人喧闹不说,等天黑时回来也不方便。
还有几日便是端午,夏风初暖,容因早早便换上了轻薄的夏裳。
今日她穿了一件牙白色缠枝绣纹短衫和同色曳地长裙,外罩一件水绿色菱纱褙子。
那纱是亳州最为有名的轻容纱,举之若无,裁如烟霞,越发显得她延颈秀项,柔情婉质,轻逸曼妙。
远远望去,宛如一株亭亭玉立的水仙。
从马车上下来,还未走到山门前,碧绡便听见一路上有不少路人窃窃私语。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生得好生俊俏?”
“邺都何时有这等人物,我怎的从未见过,不应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