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她竟还真就准备不眠不休地抄完?难道就不会想些法子来敷衍他吗?
他站了许久,窗上的那道影子却迟迟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小奶团子抿了抿唇,一跺脚,迈起小短腿向前走去。
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容因手中那一笔尚未落下,她不曾来得及抬起头,便问:“碧绡,你今日怎么刚走便又回来了?我方才不是说你不必顾及我,先行回去歇息便好?”
“别写了。”小奶团子沉默一瞬,蹙着眉,硬邦邦地开口。
“嗯?”容因抬眸,“懿哥儿,你怎么过来了?”
她顿了顿,瞧见祁承懿身上穿的衣裳,迅速朝他招了招手:“来,你快进来,别站在那儿。你怎么穿得这样少便跑出来?当心着凉。青松呢?他没跟着你吗?”
“他睡下了”,祁承懿言简意赅道,语气疏远,但两只脚却听话地朝容因的方向走去。
片刻后,小奶团子停在书案前,看着面前那一摞足有他一半高、写满字迹的白纸,眉头皱得能碾死一只蚂蚁。
“你别写了”,他将这句话再次一字一顿地重复道,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是与年纪不相符的严肃表情。
容因一怔,“怎么了?是我何处写得不对?”
对上她纯然只是疑惑的目光,他一时语塞。
半晌,祁承懿撇过头,道:“对,你的字写得太丑,万一叫先生见着了,岂不丢人?”
那话里颇带了几分斩钉截铁的味道。
他这话说得十分气人,然而小奶团子似乎至今都未曾发现自己有个只要言不由衷就会不敢与人对视、脸色变红的毛病。
容因瞬间了然,却坏心地起了逗弄的心思,“可是这又不是你写的,丢人也是丢我的人,与你又有何干系?若是先生问起,你只管交代这些字都出自我手不就行了?”
顿了顿,她又笑着道:“还是说,你怕先生知道你拿这些书来给我抄,而非亲力亲为,会责难你?”
“才不会”,祁承懿下意识地反驳,一转过头,却恰好对上容因笑意盈盈的眉眼。
“总之,你别写了”,他有些气鼓鼓地道,“明日我便让青松来将这些东西都带走,其余不用你管。”
说罢,他转身准备离开。
却被容因唤住:“你等等,先别走,我先去找个东西,然后一道送你回去。”
即便是在府里,可外头这天如此黑,若是让他自己一人回去却出了什么意外,以那个煞神的恐怖程度,恐怕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给他砍的。
祁承懿面露不耐,口中催着“你快点”,可人却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里,半步都没有挪动。
待容因回来时,他却当即转过身向门外走去,一副等得不耐烦了的模样。
“等等”,容因快走两步,赶上了他。
而后,祁承懿忽觉肩上一重,异物压上来的触感格外明显。
他微微侧过头,垂眸,有片刻的怔忪。
是一件女子的披风。
披风的主人显然是他身后的容因。
他身量小,即便她个子不高,这件披风披在他肩上也依旧垂落到了地上。
祁承懿看着上面的绣花纹样和柔美的色调,嫌弃地皱了皱眉,可手中却下意识提起了披风下摆,避免将其弄脏。
回过头,却发现容因依旧只穿着方才在屋内的那件衣裳。
他不悦地蹙起眉:“你的披风呢?不会只有这一件吧?可真是穷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