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他有伤情,张令又昏迷不醒,警察没有让他当天去做笔录。
已经很晚了,深夜,两人坐在车内,宋如星没骨头似的靠在明昼身上,好像不是脚扭到了,而是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断了,黏黏糊糊地把明昼霸占。
明昼向来都惯他,倒也由着他挂着,什么也没说。
车内很安静,这样的安静让宋如星感到一丝不安。
他黏在明昼身上,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瞅见了明昼绷紧的下巴,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
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他不说话,宋如星也不敢说话,所以只敢搞些小动作,吸引明昼的注意。
他先是去揪明昼的衣角,明昼没理他,他就去捉明昼放在腿上的手,就像探出触角的蜗牛,指尖谨慎地触到明昼的尾指,瞅着他没有反抗的意思,才慢慢地,小心地将他的尾指攥紧自己的掌心里。
他试探的动作终于吸引了明昼的注意,明昼低下头看他,宋如星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头微微仰起与他对视。
深夜,这座城市终于没有了白天的拥堵,车辆穿行过一盏一盏路灯,明明灭灭的灯光在明昼脸上闪过,又熄灭,闪过,又熄灭。
那双漆黑的眼睛却始终藏在晦暗里,看不清情绪。
“……干嘛不理我。”宋如星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他惯常用这种姿态博取明昼的心软,屡试不爽。
明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用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宋如星在一片黑暗里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扫过了明昼的掌心,带来一阵痒意。
明昼说:“没有不理你。”
“但你从刚才起就没说话。”宋如星委屈地说。
明昼盖住他的眼睛,宋如星就很乖地闭上了眼睛,倚在明昼的肩头,一副听话天真的模样。
……但这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他做了危险的事。
直到现在明昼都还能回忆起那种感觉,那种仿佛要失去他的感觉。
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指尖在痉挛,灵魂都离开了躯壳,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了,仿佛只剩下一团意识体在漂浮。
一种很可怕的感受,好像自己已经死掉了。
明昼这时候是真的在想,是不是把宋如星关起来比较好,把他锁起来,关到无人知晓的地方。
这样的话,宋如星就没有丝毫可以离开他的可能,他会管好宋如星,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明昼的眼睛乌沉沉的,隔着自己的手掌看宋如星。
他又很久都没说话,宋如星便嘟囔一声:“不说就不说吧。”
说完,宋如星干脆把手臂也环了上来,一个完全霸占又十分依赖的姿态,靠着他,闭上眼睛,很乖地睡觉去了。
明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替他将额发拨开。
宋如星压根就没睡着呢,明昼一动,他就偏了偏头,把眼睛露出来,悄悄地看明昼。
明昼一边撩着他的头发,一边轻声说:“睡吧。”
宋如星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南江别苑,宋如星迷迷糊糊地被明昼喊醒,又被抬起胳膊扶起来,回到了家里。
明昼还是很沉默,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眼眸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宋如星有些心虚,不敢招惹他,这会儿撒娇也不撒了。
明昼看起来有点生气。
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