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口围宝宝巾,每天挥舞着握着刀叉的双手,大喊“妈妈、饿饿、饭饭!”
“大号哥斯拉宝宝”对上汤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迎着他“那是要干什么?”的问询目光,和他脸上平缓温和甚至算得上是慈祥的、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的神色,不由地卡壳:“我有…呃…”
…这是干什么?
这目光看得他毛骨悚然,甚至回想起了他七八岁时家中保姆看着他时露出的怜爱眼神。
忙于剪辑电影的奥斯蒙德显然没能注意到这些天来汤姆·克鲁斯的“自我攻略”。
当然,也有可能全世界所有人中,只有他本人没意识到自己究竟惨到什么地步,连库布里克这样严肃又脾气一点就爆的电影人被惹恼之后,还是打着“拍摄完整”不着痕迹地塞了钱过来。
不过,斯坦利·库布里克并不知晓奥斯蒙德拍的学生电影就投入了400万美元的高额资本,也不知晓他剧组一天的花销有多高。更何况,他条件受限,实际上也给不了奥斯蒙德多少钱。
所有人都觉得他挺不过来了。
昔日大手大脚挥霍着父辈财产的奥斯蒙德·格里菲斯不知道烦恼为何物。他还没来得及进入联美学习公司管理,每日不是沉浸在派对纵情声色就是端起摄像机。
如果只是端起摄像机手柄摇晃机械臂,要多久才能还清巨额的负债?
汤姆·克鲁斯也是这“所有人”中的一员。接纳奥斯蒙德也是因为同情。
房东本就不同意只缴纳一个月的房租,上西区的租房从不愁客源,通常都要要求房客押一付三。
但奥斯蒙德身上只有一件宽大不太合身的白T恤和洗得泛白的宽松牛仔裤、682美元,和脸上从容镇定却疲惫的笑意。
刚刚出院的奥斯蒙德脸色和唇色在乌黑发丝的衬托下愈发苍白,宽松的衣物更是衬得他身形瘦削单薄。空无一物的行李哪怕是放在整个上西区也几乎只此一家。
让汤姆于心不忍,决定姑且收留他一两天。
恰到好处的友善和边界感是衡量一位室友是否合格的最基本却最重要的标准。
奥斯蒙德家教良好,无不良嗜好,忙于工作,作息规律。正常得不像是个圈内人。
本以为无论如何他都会有些少爷脾气或者小毛病的汤姆诧异地发现与奥斯蒙德相处非常轻松舒适,对方总会恰到好处地把握着节奏与氛围,体贴、细心,并保证距离。
他与他闲聊的时间并不多,每次简短交流却都会受益匪浅。奥斯蒙德的专业能力素养过硬,他站在导演、制片人的角度给他提了很多他从未从演技课上学到的建议且不求回报,仿佛哪些宝贵的知识、经验都是举手之劳。
他很好相处,谈吐幽默学识渊博,与他交流他居然可以完全放松,肆无忌惮地谈天说地,而对方总能够接上话茬,并且往往与他站在统一战线。
以至于工作结束以后,汤姆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小小的、拥挤的阁楼。
但在“照顾自己”这件事上,奥斯蒙德又显得有些“笨拙”。
几次善意的提醒无果后,汤姆忍不住自行上手。倘若对方又忙于工作忘记吃饭,就会抽时间前去监督,俨然将自己摆到了长辈的位置上。
现在也不例外。
如果没吃饱,就纵容他多吃一点。
但奥斯蒙德·格里菲斯却提出了一个令他十分诧异却无法拒绝的请求:“不,事实上,我想请你来担任我电影的男主角之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