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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我之所意

也就是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金光乍现金丹圆满,一直久久未能突破的境界忽然松动了。成千上百倍的灵气疯狂涌动,从四肢百骸间飞一般地冲向沈放舟丹田,滚圆饱满的金丹乍破!取而代之的是......

元婴初期,突破。

以金丹点化阴阳而返太极,则大道成矣!

天地间雷声轰然,金丹破元婴的劫雷终于降临了!禁锢倏然亮起,第十三道禁锢彻底碎裂,化成纯粹的灵气消散在体内,升腾的力量将一切隔阂都打破了,元婴,元婴之上乃是化神,化神之上即是成仙的最后一步渡劫,有些人终其一生不过在此止步,遗憾地望着似乎触手可及的大道,但是现在的沈放舟来说一切都已经足够了,因为元婴境的力量足以让她开启所有的禁锢。

她忽然想起来了,她忽然想起来了很久很久前的残碎剪影。她其实本是应该死去的命运,但有人以近乎仙人的魄力改写了她的命轨,这埋藏在丹田中的禁锢,本就是为了所谓的忤逆而生的!

忽然而然的,纯粹的耀眼的金色如狂风般席卷丹田,一切的一切都开始熊熊燃烧。这的的确确就是她自己的力量,所以哪怕没有系统,这余下的禁锢也必须要听从她的调遣。

第十二、第十一根锁链倏然断裂。

来到元婴初期的灵力不过刚刚顿住,而后就如同汛期的大江般疯狂翻涌,元婴初

期、元婴中期、元婴圆满......

第十道锁链应声而断。

已是化神。

摧枯拉朽般,蕴藏在丹田内的所有禁锢一瞬告破,再也无法封锁这具身体内潜藏的力量。如此恐怖的实力攀升却违背了天道定下的准则,于是凭空里一道劫雷闪过:

“轰——”

浓黑如铁的劫云咆哮着低压,像是天道的使者张牙舞爪地试图抹杀掉一切胆敢侵犯威严的生物。闪电凄然地照亮乌云的间隙,惊雷含着暴怒要让所有的平息。

谢归晚与明珣同时怔住,仙盟的弟子们惊恐地缩在阵法里,那只叫做汤圆的小猫喵喵着不敢动了。边映雪抬头,能看到那道熟悉的青衫之影。

沈放舟眉眼冷冷,她拿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于是许久无音讯的系统含着惊喜回归,它刚要高兴地说舟舟你做到啦,在接触到这具身体的下一秒,便愣在原地。

第七第六道锁链轰然断裂,一步跨过化神,剑客已望渡劫!

系统惊恐万分:“不行不行!沈放舟你停下来!你会死的!”

这十三道禁锢本就为天道所不容,沈放舟之前不过是催动禁制跨越一两个小境界,出手迅速一击必杀,也就足以钻取规则的漏洞躲过上天的惩罚。

但现在太过了!太过了!从元婴到渡劫,这是何等差距何等沟壑,这样不顾一切地撕毁禁制,简直像是在天道的脸上狠狠地扇巴掌,依照绯玉城最朴素的话语说,这是要遭天谴的!

元婴到化神的雷劫已叫不知多少人飞灰湮灭,一步渡劫,天道含着被挑衅的愤懑降下的,又会是怎样的责罚?

但沈放舟毫不在意。

“天道要如何便如何罢,”青衫剑客猛地蹬地,矫龙般的身影如流星般划破夜空,猎猎长衫凭风而动,沈放舟冲向念念不忘的人影,声音凛凛,“门主不后悔她的选择,我也绝不会后悔我的!”

这时谢归晚已然看不清眼前一切,沈放舟太快了,快到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谢归晚惊觉自己已经被剑客牢牢地锁在了怀中。

她能感受到身后这具身躯涌动的、难以言喻的澎湃活力,就像是......

回光返照。

“沈放舟你停下!”谢归晚死死地揪着她的袖口,她隐约能猜到半分,“你不知道这禁锢是哪里来的......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全数解开的?!这是我和明珣之前的恩怨,我不能再让你被牵扯进来了!”

“怎么能和我无关呢......”

沈放舟低声很难过,她来得其实已经很晚了,此时此刻谢归晚已完全失去了视觉,如果沈放舟再不动手,那么随后消失的就是听觉、触觉、味觉,甚至——生命。

冠绝天下傲骨嶙峋的天机门主,怎么能这样狼狈地活着?又怎么能这样苍白地死去?

第五第四道禁锢轰然崩塌。

天雷怒吼,因为这天地中突兀而生的第三位渡劫圆满而怒吼,一道闪电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力量,以万钧

之势狠狠地杀向青衫剑客,巨大的雷暴在耳边炸响,沈放舟却只是低低地咳了一声。

可青衫的背后,却已绵延出惨淡的鲜血。

谢归晚看不见却能听见!她听见了像是受伤的闷哼于是她死死地扯住眼前人衣袖,苍白的指骨在剑客的肩膀上摸索,她声音颤抖:

“舟舟、舟舟你是不是受伤了?沈放舟!我一千年前已经对不起你一次了,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后悔了!()”

就在天机门主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滩鲜血之际,沈放舟轻柔却不可抗拒的力度抓住了谢归晚手掌,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扣入她指缝,摩挲过她指尖。

“睡吧门主、睡吧......我比你想象地可以承受这一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沈放舟低声喃喃,渡劫圆满的浩荡灵气就这样狂呼着涌进谢归晚的身体,一点点地修复这具含着神魂之伤的病弱之躯,同时柔和温暖的灵气呼啸过谢归晚经脉,叫她疲惫不堪的身体开始放松、开始安眠。

谢归晚挣扎却毫无作用,沈放舟看着怀中清瘦的白衣剑客就忽然觉得心很痛,她和门主也许都要死了,可是碍于什么命轨什么天道,她居然连一句喜欢都说不出口。

以后还有说出口的机会吗?

沈放舟静静地望着谢归晚的脸庞,这张脸她太熟悉了,清绝温和,却又可以凛冽如少年,只是方才献祭五感换来的灵力太多太盛,所以那双眼眸已然失神空洞,遏制不住地流出灼烫的血泪。

怎么可以这样呢?

于是在谢归晚彻底失去意识的瞬间,沈放舟俯身,珍重地吻了吻她的眼睛。

“我不能说喜欢......可是如果现在不说我担心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沈放舟小心地啄去谢归晚的泪痕,“所以门主......你现在、有没有知晓我的心意,能不能知道我的答案?”

我含着与你一样的不舍与悸动,含着与你一样的爱与喜欢。

我只是不能说出口。

谢归晚彻底沉睡,沈放舟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她没有遗憾了,于是灵力呼啸,将谢归晚的身躯缓且慢地送到了仙盟人的旁边。

沈放舟挥手,渡劫圆满的屏障轰然临世,紧紧地锁住仙盟众人,确保在这场惊天骇地的战斗来临之前,她的爱人与友人不会受到不该有的牵连。

青衫剑客抬头,与冥冥之中的另一个她遥遥相望。

明珣却怔怔地看着沈放舟,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

半晌,她忽然大笑起来。

“你喜欢她!沈放舟你居然喜欢她?你知道她是谁吗?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你居然说你喜欢她,太可笑了太荒谬了!”

大笑声又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含着恶意与嫉妒的愤怒:

“你又怎么能喜欢上她?!”

沈放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歇斯底里的对手犹如疯子般吼叫。

天雷滚滚,正在苍云中蓄势待发。明珣抬头望了望这堪称恐怖的

() 天罚,心中竟漂荡起难言的惊惧。

她现在没有能和沈放舟决战的力气了,但是如果天道也要责罚沈放舟,鹿死谁手才尚未能知!

于是明珣冷笑低声,又循循善诱:“沈放舟你何必杀我?救下谢归晚不就够了么?你维持不了渡劫圆满太久吧,我知道你回来不单纯是为了杀我——你太年轻了,因此很冲动,不触及天道你是根本没有可能彻底改变命轨的。阿昼,你没有必要因为一时意气,把自己都搭进.......”

“有必要。”

明珣顿住了,眼前的青衫剑客打断她,然后一字一句地重复:

“很有必要。”

这时天雷滚动,又一道雷罚劈开沈放舟脊骨,鲜血从天而落,青衫尽数染血,沈放舟却巍然不动。

九歌剑匣长吟,龙鸣、苍泽、沉山、烛龙,从未出鞘过的踏浪、凭风、听雷、破渊......

以及最后一柄尽穹苍。

明珣笑意僵在脸上。

或长剑横扫或短剑寸险,或是三尺锋轻快如羽六尺剑沉似古钟,或陨铁精钢可撕咬万物,或檀木篆刻能引下天罚......

九柄无双神剑忽地冲上天空,在沈放舟身后一字排开齐齐狂动,长风猎猎青衫呼啸,渡劫圆满的剑势悍然而起,雷云间神剑长吟,于是天地为之变色!

沈放舟睁眼,一双凛冽眼眸含着难以言喻的杀意。

她冷笑:“我当然明白你的道理,大局为重又怎能只讲意气,天道俯瞰又如何允许忤逆。可我来此世时不过二十余岁,你说我年轻也好,你说我幼稚也罢。但一个人一生总要为某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冲动一次,曾经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动用身体中深藏的禁锢,因为我知道动用它要以生命为代价,你就当我是怕死罢,毕竟......”

雷劫滚滚,誓要斩杀剑客。沈放舟毫无惧色,只是伸手,握住了剑柄:

“玩弄别人的爱,欺骗她人的爱......明珣,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毕竟我留下的这条命就是在今天用的!而我手中的剑,正足以斩断你的命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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