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却很受用，点了点头，“尼尔，你该闭嘴了，达斯汀已经给你理由了。”
尼尔叹口气，视线对着亚瑟，试探地问：“那你……什么时候带她来派对？”
在学校里，乔安和亚瑟的关系暂时还是只有极小部分的朋友知道。
但尼尔知道，亚瑟其实很想带乔安去他们的派对，当着他们的面，大方地向他们介绍他的女朋友。
像今天下午，亚瑟一进健身房，脖子上的吻痕就被男生们发现，不知道他是根本没打算遮还是遮不住。
有人开起玩笑：“怪不得你昨天没来健身房，原来是有其他需要用体力的地方。”
他没否认，一脸男生们心照不宣懂的都懂的满足表情。
这学期乔安周四下午没课，昨天中午亚瑟就把人带回了寝室，把她抵在窗台接吻的时候，百叶窗被压出的缝隙透着阳光，等他抱着她去清洗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餐时间。
晚餐时间，是该补充体力了，只是补充体力后，他又抱着人扔回了床上。
亚瑟拧开运动水壶，仰头喝水：“三月就能带她来派对了，很快。”
尼尔诧异：“时间这么具体？你不会生活里任何事都有计划吧？”
亚瑟没有回答，放下水壶，不知道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早上，亲密的早安吻后，乔安帮他刮胡子，用的是她送他的电动剃须刀。
“那运动水壶呢？”她问。
“就在我更衣室的柜子里，你没看到？”亚瑟低头亲她，话语暧昧，“我们的更衣室，你去过两次了。”
“可是那两次，我根本……”
一次被他抱着抵在门上一通强吻，那次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视线范围只有他宽阔有力的肩膀，第二次是他赢下比赛，她去更衣室帮他……
那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尼尔不知道亚瑟在笑什么，只见他打开手机的相
机，拍下运动水壶的照片。
啧啧，怪胎！
-
二月中旬，就在春节前几天，闪电接到一场商业慈善活动，亚瑟要离开一周左右的时间。
乔安原本打算在春节后向周明摊牌，但因为亚瑟不在家，她突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机会，等亚瑟回来，她就可以把结果作为欢迎他回来的惊喜礼物。
另外有一点原因，春节虽然对于中国人十分重要，但在美国，周明没什么亲戚，不存在吃团圆饭，走亲戚这一说，甚至，她要上学，周明也有工作。
周五，周明来学校接乔安回家。
车里，两人没有讲话，气氛有些尴尬沉闷，乔安太过紧张晚上要摊牌的事，没有心情过多注意周明的态度，反正她爸爸一向沉默。
晚上苏珊没在家，家里只有父女两人，周明做的中餐，炖了土豆牛肉，烧了一条鱼，蒸了虾，还炒了两个菜，都是乔安最喜欢的家常菜。
席间，周明时不时给女儿夹菜，剥虾，照顾得面面俱到。
乔安本来就紧张，周明越是照顾她，她就越不好开口讲和亚瑟的事，于是她借口没有胃口，晚餐匆匆结束。
晚上，周明在客厅看电视，沙发陷了进去，转头，是乔安坐到他身边。
“爸，苏珊阿姨呢？”乔安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晚上有个活动，可能很晚。”
“那你要去接她吗？”
“不用，那里有司机可以送她。”
几句家常闲聊后，乔安深呼一口气，再次叫住周明。
“爸，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乔安一脸认真，“可能会让你很生气，所以我想你想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
“就是……就是……”乔安说了半天就是，但就不出一个到底是什么。
周明沉默地看着乔安，看到她拧紧的眉，看到她有些难为情的眼神。
“乔乔，你要说你和亚瑟在谈恋爱？”
还是太善良了，女儿这么为难，他也不想装傻，女儿说不出口，他就帮她说。
乔安原本红透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她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爸？！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其实去年底我就很奇怪，每次苏珊问到亚瑟关于他女朋友的事，他都找其他借口带过。”
周明说，“后来寒假你不在家，但亚瑟买了很多玩偶全是给你的，我也听到他给你打电话，还有你回来那天，你们在房间里……”
生活在一起，总是有太多细节可以发现。
就像是吉娜，只要那最不可思议的念头一旦出现，论证反而简单。
乔安咬着唇，颤颤巍巍地坐回沙发，难堪地看向周明：“爸，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乔乔，我不会生你的气。”
周明摇头，“我想过了，这件事本来也不怪你，你和亚瑟就差两岁，整天生活在一起，喜欢上对
方也很正常。”
乔安知道周明一定会谅解她，支持她，但她没想到周明竟然还为她和亚瑟找理由。
“但是你们的关系……”说着说着，周明的表情变得为难。
果然，这一块还是阻力。
“我知道的，爸，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乔安靠近周明，挽上爸爸的胳膊，“但其实我和亚瑟没有血缘上的关系，而且我和他法律上也不是兄妹，我是中国人，他是美国人，这一点就能解释清楚。”
周明的理解让乔安信心大增，她最害怕的从来是周明和苏珊的不理解。
她最怕因为她，这个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的家庭散开，她爸爸一个人在美国闯荡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被她毁掉。
但是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爱女儿的周明一定会理解她，就像是现在，他甚至没有生她的气。
“我是怕你受不了社会上的舆论……”周明语气里满满的担心，“美国，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开放，很多保守派还是会介意。”
“不会的，我和亚瑟说过了，只要你和苏珊没意见，我和他就在学校里公开恋爱关系，就算他们知道你和苏珊结婚了，但又不知道我们是父女，对不对！”
无论乔安怎么说，周明的眉头还是紧紧皱着，没有松开：“乔乔，你是不是忘了，亚瑟以后要进职业球队的？”
乔安点头，她怎么会不知道：“我知道。”
“亚瑟明年要参加选秀，到时候所有家庭关系都会被媒体翻出来，你们的关系根本瞒不住，甚至还会被添油加醋成更加不好的内容。”
那些可能出现的字眼，光是过了一遍脑子，周明就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还会被别人拿去当做茶余饭后的八卦来闲聊，亚瑟是公众人物，你不能忽略舆论的影响。”
乔安被吓到了，她根本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喃喃地重复周明的话：“瞒不住吗……”
“瞒不住的，他们职业选秀的时候，球员的成长经历，家庭关系，全都会公布在所有人面前，我不是吓唬，我是担心你。”
周明长叹一口气，“乔乔，爸只担心你啊。”
那么，以后在部分人的口中，亚瑟就是一个和自己妹妹在一起的球员，会，这样吗？
就算他们一个是中国人，一个是美国人，但看新闻的人只要劲爆抓眼的内容，从来不管真相如何，是这样吗……
乔安回了房间，原以为的难关轻松解决，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压力。
-
周日。
周明带着乔安去了杨家。
除夕在下周二，新年在下周三，但那两天所有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于是聚会提前到了周日。
杨清学校太远，没回得来，杨媛圆和朋友出去旅游了，也不在家，餐桌上只有乔安一个‘小朋友’，话题都围绕着她。
先是周明把她一顿夸，接着杨家夫妇又接着周明的话茬一顿夸。
酒过三巡，杨立海醉得满脸通红，手端着酒杯，荤黄的酒水一直往外洒。
那酒是药酒，每次周明来，杨立海都搬出来招待他。
刚刚乔安好奇地尝了一点周明杯里的，满满的中药味，她喝不惯。
杨立海说那酒是对腰背好，他们跑长途的，久坐，就得喝这个多补补。
周明就是补得太多，喝到最后完全醉过去了。
少了个讲话的对象，杨立海就找乔安聊，“乔安，你爸爸每次和我喝酒都会提到你，说你很懂事，从来不让他操心。()”
“你爸他啊，心里只有你这个女儿，老周他啊，今年夏天几乎没休息，想多拿一些高温补贴，给你交学费，你们学费又贵，我说……?()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杨立海打了个酒嗝，继续道，“我说夏天热，让他少跑一点，回回看起来都要中暑了，而且你都来过暑假了，让他陪陪你也好，但他不敢休息，老婆也没时间陪，女儿也没时间陪，就开车，腰都疼成那样了……”
江芃在厨房忙碌，周明已经醉倒在桌上。
餐桌下，乔安的手握成拳头，还是止不住流泪时身体自然的颤抖。
她说不出话。
晚上要开车回家，晚餐时周明没有喝酒，下午吃了醒酒药，又睡了一下午，精神全都回来了。
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苏珊已经休息了。
乔安想要上楼，被周明叫住。
“乔乔，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很喜欢亚瑟？”
乔安用力地握着扶手，没有回答。
周明看着女儿，说出自己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我很认真地想过了，你要是想和亚瑟在一起，我和苏珊，可以分开。”
复杂关系里，总得有取舍，想把交缠的关系变得简单，松开其中一段就行。
乔安一时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爸，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苏珊分开，让你和亚瑟在一起，这个暑假，爸顾着工作，没时间陪你，你和亚瑟在家，有感情——”
乔安纤薄的身影站在楼梯的阴影处，松开手，打断周明的话。
她多希望她的夜盲症能更严重一些，或者，客厅更暗一些。
她不想看到周明一脸内疚，又为她着想的表情。
他觉得是他的错，因为他不在家，没能陪她，所以她和亚瑟发展出了感情。
但是他赚钱还是为了她不是吗。
哪有人又辛苦又有错的？
让她觉得她真的该死！她怎么那么坏！
“爸！你说什么呢，我没有那么喜欢亚瑟，你干嘛为了我们，和苏珊阿姨离婚啊？”
乔安努力憋出一个笑容，“你们是结婚了，你们是夫妻！我和亚瑟只是谈恋爱，而且我又没说要和他一直在一起，本来就……我本来就没那么喜欢他，也许我们马上就分手了呢。”
“乔乔，我和苏珊……”周明还想说什么，被乔安打断。
她冲下来抱住周明。
“爸！你再这么说我就生气了！你和苏珊阿姨好好地在一起，听到了吗？”
她可以为了周明讨好亚瑟，也可以为了周明，和讨厌的亚瑟成为家人。
只要周明能幸福，她什么都可以做。
乔安说，“我会和亚瑟分手的，我真的，真的没有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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