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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风花节

蒲从舟回到沫芒宫的时候,意外发现那维莱特的套房的灯居然是暗着的。

蒲从舟觉得有些奇怪,思索了下好像确实之前和那维莱特说过让他先回去了来着,但是也没多想,就推了门进去。

蒲从舟一抬头就见那维莱特站在窗前,窗外朦胧的天光混杂着一点遥远的城市灯光,衬得他雪白的长发泛着一点光。

“怎么不开灯?”蒲从舟随口问了一句,伸手拉了下灯,没有亮。

蒲从舟皱起眉,“完蛋,灯坏了。”

“嗯。”那维莱特轻轻应了一声,温和地说,“我已经找人来修了。”

外边的雨还是淅淅沥沥下着,蒲从舟凑到那维莱特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窗外棱角分明的山峦,问了句:“你觉得这个雨要下多久啊。”

那维莱特停了下,轻轻摇头,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蒲从舟笑了起来,晃悠到那维莱特身前,抬起手戳了戳他的脸,问:“怎么啦,又开始难过啦?”

那维莱特“嗯”了一声,很严肃地回答:“有一点。”

……这真的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了。

蒲从舟叹了口气,有点心虚地坐回床上,随手扯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把头闷了会枕头里边。

气氛有点安静,除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只剩下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如此清晰。吵架是没有可能的,解释是没有必要的。蒲从舟一时间不知道那维莱特对自己不说出来的事知道多少,也不太敢问。虽然刚刚和雷内说的哄哄那维莱特很简单说的信誓旦旦,但是现在事到临头,还是未免有点紧张。

蒲从舟斟酌了很久,才小心问了一句:“……那维莱特,你对芙宁娜那边的事猜到了多少呀?”

那维莱特略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蒲从舟会这样问,从落地窗边走到蒲从舟身边坐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沉吟一会,说:“不多。”

“不多是多少多?”蒲从舟问,一边忍不住伸手扯了下那维莱特额头前雪白卷曲、带着点湛蓝的刘海。

那维莱特垂下头,让蒲从舟摸了个够,才说:“嗯……大致能猜到,她对‘预言’应该是有她的应对计划,具体计划应该和谕示裁定枢机有关。”

“就这些?”蒲从舟缩回手,有点百无聊赖地说,“有的时候搞不懂你是不愿意去猜还是真的猜不透……”

那维莱特摇摇头,平静地说:“没有意义。”

蒲从舟问:“那我不想和你结婚的理由是不是也没有意义?”

这句话说真的挺尖锐,但问都问出口了也没办法缩回去,蒲从舟略微有些心虚地瞥开视线,后来想想自己似乎也没有错,恶狠狠地向那维莱特瞪了过去,碰见了那维莱特略微有些怔愣的目光。

“你……”蒲从舟觉得心尖似乎有点疼,很快又恢复原状,刚想试图找一个合适的说辞安慰安慰那维莱特,就见他轻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

温暖的体

温隔着冰凉的皮手套传来,那维莱特似乎也觉得有点不妥,垂下手,脱下手套,再抬手。

手背轻轻蹭了下蒲从舟的侧脸。

“你……”蒲从舟近乎是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

那维莱特极少这么主动地和她亲密……或者说,如果蒲从舟没有记错,那维莱特应该是头一回这样的主动。

和之前在梅洛彼得堡那个恰到好处的无意识的吻不一样,这次虽然只是简单地触碰、轻柔似羽翼地抚摸,却一点一滴渗透出一种密不透风的渴望感。

蒲从舟近乎是颤抖地往后边缩了缩,后面又觉得似乎有点不妥,乖乖垂下眸,又往那维莱特那边凑了一点。

“……没有关系。”那维莱特轻轻低头,雪白的发丝柔软地落入蒲从舟的肩颈,顺着领口落下,一点冰凉的吻落在蒲从舟的耳根,“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

……这种近乎是轻柔的亲密让蒲从舟有点不适应,觉得心跳得厉害,全身也抖成了筛子。蒲从舟深吸一口气,好容易缓了一点,轻轻说:“……嗯,但是你就会觉得难过,是不是?”

那维莱特垂眸,纤长的睫毛略微动了下。

这么近的距离,蒲从舟几乎能看清他眼尾的一点红,心骤然一软,轻轻啄了下那点绯红。

很快这点红蔓延,蒲从舟听见那维莱特的呼吸骤然急促了两分,不由有点好笑,停了会,还是小声解释说:“……嗯,那个什么,等预言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那维莱特微微一怔,旋即轻轻点了下头。

……

是啊,等预言结束。在一切结束之后。

……

……不过蒲从舟还是要说,那维莱特确实挺好哄的,就是自己难受一点罢了。

……

“……很疼吗?”那维莱特略有些烫的指尖擦过蒲从舟的眼尾,轻轻拭去一点点泪渍,怔愣了下,轻轻问。

“……还好。”蒲从舟抽了口气,还是继续嘴硬,垂下头,把脸埋在雪白柔软的发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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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风花节!我要去蒙德!”

沫芒宫内,蒲从舟刚刚把文件从那维莱特那边取过来,准备转交给雷内,就被露露堵在了门口。

露露长大了不少,头上顶着两个湛蓝色的龙角——对,真的龙角。

之前刚刚长出来的时候,蒲从舟和那维莱特还研究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基因突变。

“想去风花节啊。”蒲从舟笑了,毫不留情地挖苦说,“你怎么不想去欧庇克莱歌剧院演戏,跟着你的芙宁娜姐姐出道呢?”

“哼哼——”露露双手叉腰,气成了一个大包子,绕到蒲从舟身前,气呼呼地说,“所以你让不让我去!”

“不让。你一个小家伙去什么风花节,我和那维莱特去就好。”蒲从舟绕开露露,往外走去。

露露撇了撇嘴,一屁股坐到地上,汪汪大哭:“不行不行不可以!你和爸爸都去了那么多次了,我一次也没去!这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露露这动静闹得有点大,沫芒宫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都有意无意地向这个方向好奇地看过来。

……小孩子就是讨厌!蒲从舟啧了一声,正想脚抹油开溜,就见那维莱特听到动静从办公室快步走来,在露露身边蹲下,耐心地问:“怎么了,露露?”

露露噌地跳起来,仰起头泪眼弯弯地看着那维莱特,“爸爸!妈咪她不肯带我去风花节——”

那维莱特抱起露露,不假思索地说:“好,那我带你去。”

蒲从舟猛一回头,瞪着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抱着露露,疑惑地看向蒲从舟。

“……你觉得这合理吗?”蒲从舟咬牙切齿地说。

“我觉得这是克里斯汀妮合理的要求,应该答应。”那维莱特谨慎地回答,停了停,询问地看向蒲从舟,“你认为呢?”

“哈哈,小拖油瓶。”蒲从舟指着向她做鬼脸的露露,气笑了,抱着文件就走,“行吧,你们两个爱怎么样怎么样,我懒得管你们。”

看着蒲从舟走远的背影,露露托着圆滚滚的小脸,小小声地说:“爸爸,妈咪是不是生气了?”

那维莱特思索了一会,回答说:“我认为没有。”

……

蒲从舟确实没有生气。

把文件交给雷内,通知他明天调休,自己要和那维莱特去蒙德过风花节后,蒲从舟顶着雷内杀人的目光从枫丹科学研究院溜出来,就见到了站在残垣上静静眺望大海的那维莱特。

“怎么着,沫芒宫那边的事结束啦?”蒲从舟走到那维莱特身边,问。

“嗯,差不多了。”那维莱特说,和蒲从舟一起向巡航船走去,边走边说,“我想问,你为什么不让露露跟我们去风花节?”

“你不觉得露露很烦吗?”蒲从舟想想就气笑了,对那维莱特掰着手指数落说,“前段时间,露露把你桌子上的文件塞到了花坛里,美名其曰为了对比你文件用纸的堆肥效果和传统肥料的区别——还有上次,她一个人跑去了自体自身之塔冒险,后来还是被雷内千里迢迢百忙之中从原始胎海之水里捞了出来……真的,我都想不出她要是去了蒙德还会惹出什么乱子。”

那维莱特轻轻笑了,牵着蒲从舟坐上巡航船,说:“孩子年龄小,闹腾点正常。”

“她不小了,一百多岁了。”蒲从舟没好气地说,“我像她这个年龄都来枫丹和你谈恋爱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老是那个小小的样子,死活不愿意变大。”

那维莱特想了想,说:“和你很像。”

……这话是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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