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进着急道:「眼下不应分兵。」
这话说的没错,眼下应该集中力量对付圣人。
乔毅道:「只调动一重城和二重城的伏兵追击李七,三重城的将土全力围杀逆贼!」
三人之中是他主事,朱进和谢功也无可奈何。
乔毅拿着诏书,想去茶楼,又有些犹豫。
圣人率领军土,此刻已经打到了翰墨园附近。
谢功有些着急:「兄长,不能再犹豫了,你却忘了,圣上也是从普罗州跌爬出来的!」
乔毅权衡再三,拿上诏书,去了茶楼。
李伴峰迅速往二重城门跑,城门紧闭,城头之上有重兵把守,伴峰子提醒道:「甲公,伴峰乙适才说过,城墙之中有机关。」
「那就飞过去!」李伴峰用乘风驾云之技,腾空而起。
城头上的军士摇动弩车,上百弩箭追着李伴峰打了过来。
李伴峰躲闪,弩箭在半空尾随,李伴峰落地,在巨石后边躲避,弩箭射中巨石,把石头射得粉碎。
李伴峰用逍遥自在躲闪,弩箭穿过李伴峰的胸膛,没有伤到李伴峰。
可哪成想,弩箭飞出去没多远,又飞了回来,它们离弦的时候瞄准的是李伴峰,只要没射中李伴峰,它们就不会停下来!
这种兵刃要是被带去了普罗州,多少人马能挡住这一架弩车?
李伴峰无从躲闪,索性不闪了。
十几架弩车瞄准了李伴峰,箭矢如雨一般飞来。
一座阁楼突然浮现,罩住了李伴峰。
箭矢射中了阁楼,被阁楼的屏障困住,挣脱不得。
宅旅相克亦相生,李伴峰用意行千山把玉翠楼给搬了过来。
这是他的宅子,虽然只搬来短短一瞬,但足以替李伴峰抵挡致命一击。
玉翠楼带着满身箭矢,消失不见,李伴峰再次腾空,准备飞过城墙,一阵恶寒突然涌上了脊背。
不能飞。
城墙上另有机关,专门对付会飞的。
李伴峰不知道是什麽机关,但从这股寒意上能感知出来,这个机关已经被触发了,而且威力相当惊人。
飞不过去怎麽办?
顶着城墙里的机关硬冲麽?
李伴峰距离城墙只剩二三十步,他发动了断径开路之技,
城墙裂开了一道缝隙,高温高压的蒸汽无色无形,喷涌而出。
李伴峰他开了宅心人厚之技,顶着蒸汽往前冲,同时开启一意孤行之技,带着修为不断往上涨。
断径开路不断加大力度,城墙上终于裂开一条通道,李伴峰顺着通道钻了出去。
城头守军,调转弩车,接着射箭,李伴峰抓住两支羽箭,先在脚下插了一支,又在几十步之外插了一支。
旅修技,百步纵横。
羽箭追着李伴峰飞,飞得很快,飞了很久,可就是追不上李伴峰。
直到羽箭失去灵性,落在了地上,李伴峰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冲出了二重门,李伴峰以为剩下的凶险都在一重门。
他错了。
二重城里还有东西等着他。
之前夹道欢迎的铜角,再度被吹响了。
呜嗡!
这一声响,让李伴峰全身骨骼跟着震颤这可不是错觉,这些铜角多吹一会,李伴峰的骨头真就要碎了。
娘子不在身边,李伴峰借不来声修技,身上带着几张唱片,可放出来也没用处,这点音量,顷刻就被铜角淹没了。
宅心人厚和意行千山短时间不能重复使用,没有宅子在身边,关门闭户和展土开疆也用不了。
李伴峰细数自己的技法,实在想不出有什麽办法能对抗这麽多铜角。
要不用愚修技试试?
这麽多铜角,愚哪个呢?
铜角声音越来越大,李伴峰咬牙硬扛。
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汽笛,汽笛之中还夹杂着一段歌声。
「跑平地,过山川,呼呼直冒烟添煤加水咱上路,火车一开力无边桥也过,洞也钻,铁轮翻滚走险关,
千难万险咱不怕,风雨无误行万川。」
《火车谣》!
李伴峰大喜,火车公公来了!
歌谣连着汽笛来回响彻,原本整齐划一的铜角声被打乱了。
李伴峰如释重负,一路撒腿狂奔,耳畔还听到了火车公公的声音:「兄弟,
走慢些,我给你开门去!」
何家庆还在一重门附近守着,城头上守军太多,他一直找不到出城的机会。
用逾墙越舍之技直接翻墙?
不行。
要是城头上人少,倒可以试试,这麽多守军,这麽多兵刃,朝歌的城墙上还有这麽多机关,万一翻墙的时候漏了痕迹,上了城头可就下不来了。
不在城门附近翻墙,换个地方试试?
也不行。
朝歌的地貌随时变化,除了城门固定不变,山川丶河流丶建筑,都有可能改变位置。
何家庆虽然来过朝歌,知道在朝歌该如何分辨方向,可如果失去了城门这个最重要的参照点,从别的地方出了城,何家庆也可能会迷路。
事情都做到了这一步,何家庆不想冒险,就在城下慢慢的等,无论出了多大事情,守军总有换班的时候。
何家庆正在耐心等待,耳畔突然传来了火车公公的声音:「你还等什麽呢?」
他怎麽又来了?
何家庆道:「我在等出城的机会。」
火车公公在何家庆身边现了身:「现在就是好机会,我去把城头上的人引开,你去把城门给撬开!」
话音落地,火车公公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巴掌大小的燕子形风筝扔到了半空。
风筝飞了起来,在半空张开了翅膀,原本只有巴掌大小,飞不多时,变成了一丈长,两丈宽的庞然大物。
一个风筝化作两个,两个化作二十个,二十个风筝冲上城头,和守军缠斗在一起。
火车公公扯着二十多根风筝线,冲着何家庆道:「还愣着干什麽?赶紧开锁!」
何家庆一看机会确实不错,他足潜踪来到城门前,用钥匙打开了城门锁,
拨开了外边的城门门,刚把城门推开,就听火车公公喊道:「兄弟,你快跑!」
「谢前辈!」何家庆抬腿刚要跑,却见火车公公带着李伴峰跑了。
火车公公刚才叫兄弟,叫的是李伴峰?
他什麽时候认识的火车公公?
在李伴峰来普罗州之前,火车公公已经被困在内州了?
难道李伴峰之前就和普罗州有联系?
李伴峰果真来朝歌了,刚才从我这里偷契书的真的是他麽?
何家庆满心疑惑,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城头上的风筝都不见了,
何家庆得赶紧脱身。
李伴峰冲出了城门,门前一群白马堵住了去路。
白马夹道,果真不只是仪仗,这些白马身上带着兵刃,虽说都排不上等级,
但人多势众,也能让战局陷入僵持。
轰隆!
李伴峰可没心情和他们僵持,他一脚踏破万川踩了出去,白马倒下了几只,
空出了一条道路。
火车公公叹口气道:「兄弟,你这技法怎麽学的?踏破万川和走马观花是咱们道门的看家本领,你就用成了这副模样?」
他真想把踏破万川的要领再给李伴峰演示一遍,可惜眼下这个影子离真身太远,没这份实力。
李伴峰抿抿嘴唇:「兄长,等咱们回了普罗州,我再跟你好好打磨技法。」
「普罗州—————」
老火车欲言又止。
两人一路飞奔,跑到了朝歌的边缘,
前边有座山,翻过这座山,李伴峰就要离开朝歌了。
「兄弟,保重。」
李伴峰一惬:「兄长,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火车公公的身影慢慢变淡了:「你的影子没告诉你麽?我这也只是个影子。
时间仓促,伴峰子先把最重要的记忆传达给了李伴峰,有些记忆,李伴峰才刚刚看到。
「兄长,告诉我你在哪?」
火车公公笑道:「不急。」
他不肯说,他怕李伴峰犯浑。
他怕这个莽撞的小兄弟不肯离开。
他有好多话想跟这个小兄弟说,可等了片刻,却只有一声长长的汽笛。
追击的白马被汽笛声惊吓,暂时不敢靠近。
「记得多找二房,好好学学影修技。」火车公公冲着李伴峰耸耸眉毛,笑了笑,他的身影消失了。
李伴峰站在山脚下往远处看了片刻,他也笑了。
火车公公状况不错!
「兄长,等我,我肯定救你出来!」
李伴峰翻过了山岭,走进了山谷。
山峰渐渐合拢,巨大的蠕虫合上了嘴,消失在了深海之中。
十几分钟后,与白马厮杀一路,遍体鳞伤的何家庆跑到了岸边。
入口呢?
岁安镇呢?
这个不讲信用的女人,把我扔在这了!
李伴峰沿着湿滑的道路往前走,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里的环境和无边城非常相似,但总好像有那麽一点差别。
「你回来了—————-你是?」左安娜从岁安镇的主街上走到了出口,默默看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
李伴峰看了看左安娜,问了一句:「你贵姓?」
PS:朝歌太容易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