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让影子们在大楼里待了一会,然后全都带回了随身居。
这些影子进了青园大厦,身体里全都留下了记号。
在随身居里,李伴峰用高枕无忧之技,努筋拔力,让影子把身体里的铜钱都吐了出来。
这铜钱是好东西,娘子赶紧收着,以后留着有用:「一百多个虽说不少,可若是再多一些,让红莲打造个兵刃,又或是做个法宝,就更好了。」
「娘子放心,这东西有的是。」
李伴峰带着影子们又出去了,不多时,又把他们带回来了。
「相公好样的!小奴一会好好伺候相公!」
李伴峰问道:「娘子,这铜钱里到底有什麽好东西?」
「血!」唱机回答道,「非常罕见的血!」
大海之下,有一座宅院,宅院当中有一座三层小楼。
孔方先生在小楼二层的卧房里,一边养伤,一边铸造铜钱。
这些铜钱的主料有两种,一是铜,二是他的血。
之前和黄玉贤一战,铜钱损失了太多,必须补充一些。
可这是个很矛盾的事情,孔方先生本就有伤在身,如果再补铜钱,就意味着要损失更多的血液,这就对养伤不利了。
权衡再三,孔方先生决定牺牲一部分血液,先补上三百颗铜钱,好不容易铸造了两百多颗,却发现这两百多铜钱转眼就没了。
这谁干得?
孔方先生着一枚铜钱,感应了许久,这才得知有人进了青园子大厦。
又是李七!
「好一个后生!」孔方先生由衷的感叹一句,「这人真他妈的不要脸!」
孔方先生暂时切断了和青园子大厦的联络,否则身上有多少铜钱也都不够赔的。
李伴峰在青园大厦第三次用了用高枕无忧,只得到了二十多枚铜钱,感觉这情况不太对劲。
唱机道:「相公啊,带小奴出去看看,这里可能有些说法。」
李伴峰抱上了唱机,唱机带上了红莲刚修好的傀,跟着李伴峰在大厦里走了一圈。
「好地方,好手段!」唱机赞叹道,「宝贝相公,这大厦的工法非常奇特,和孔方先生的身子连在了一块。」
李伴峰道:「是不是能通过这大厦,直接找到孔方先生?」
「按理说应该可以,但这里边的瓜葛,小奴还看不清楚,相公不妨看看试试。」
「看?怎麽看?」
「用小奴教你的技法呀!」
李伴峰打开了金晴秋毫,没觉得这座大厦有什麽不同之处。
「相公呀,金晴秋毫用的那麽多,却没想过把这技法练得精进些?」
李伴峰道:「我倒是想精进,可这要领不好找。」
金晴秋毫是李伴峰学的宅修一层技,时至今日,这个技法进步的幅度不大,好用,但不好练。
娘子指点道:「相公,且看看这大厦的水管脉络。」
青园大厦的水管没有埋在墙里,大部分走的是外线,脉络就在眼前摆着,只是管道有些凌乱经常可能看错。
李伴峰用了金晴秋毫之技自然不会看错,管线的走向都看得清清楚楚。
娘子又道:「相公,再仔细看看,这管线里边是不是有灵气在动。」
李伴峰集中意念看了许久,在管线之中隐约看到了一些淡红色的痕迹。
「娘子,这是——」
『这座大厦的水管连着孔方先生的血管,孔方先生的铜钱会顺着他的血管在他身上流动,也会顺着水管,在这座大厦里流动。」
李伴峰有些吃惊:「娘子,这是什麽层次的工修技?」
「宝贝相公,这个不是工修技,这是武修的手段。」
「武修?」李伴峰实在想不明白。
「真正的武修好手,能把一切可用之战力用到极致,所谓可用之战力,包括自己的体魄和兵刃,
血管是孔方先生的体魄,铜钱是孔方先生的兵刃,他是武修的宗师,与八斗墨客周文程齐名的千刀游侠艾叶青。」
孔方先生原来是个武修,还是如此知名的武修。
「娘子,你从这大厦的手段上,就能看出孔方先生的身份?」李伴峰觉得这事儿没这麽简单,
孔方先生的骗术维持了几十年,应该没这麽容易识破。
唱机道:「宝贝相公,小奴可不是单从这点手段里判断出来的,小奴和孔方先生交过手,就在那艘客船上。」
李伴峰搜索了一下记忆,果真找到了当时的场景,几个影子从不同角度经历了那场战斗。
『娘子,孔方先生说你姓黄和姓阴,这个我都能理解,说你姓龙是什麽意思?」
「小奴确实姓过龙,这件事以后再讲给相公,咱们先说大厦的事情,小奴用了百味玲珑之技,
可在这大厦里却闻不到血管里那股腥味儿,
再加上铜钱也没了,小奴估计孔方先生和这座大厦的联络已经断了。」
「这座大厦以后彻底和他没关了?」
唱机摇晃着大喇叭道:「当然不是,只要他想联络,随时还能连上,相公啊,你要是就想要这座大厦,事情倒也好办,把这些水管拆了重建就行。」
李伴峰摇头道:「我要这座大厦有什麽用?我在想着如果能通过这座大厦继续那个千刀孔方的血,既能保证三头岔的稳定,还能充分发挥孔方先生的作用!」
娘子思索片刻道:「办法也有,咱们回家商量。」
夫妻两人回了随身居,娘子直接进了七房:「这位兄弟,有事情与你商量,我若没记错,你是窥修吧?」
七房的男子叹了口气:「你记没记错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记不起来了。」
「记不起来没关系,我看到你留下的钩子了。」
『夫人,我就在这一个房间里留下过钩子,应该不算犯了家里的规矩。」
「没说你犯了规矩,我只想和你商量,让我家相公,从你这借点技法。」
七房男子沉默片刻道:「这怕是不妥吧,我不是宅灵,不该把技法借给宅修。」
八房传来了另一名男子的声音:「兄弟,别较真。」
七房回了一句:「这不是较真儿,我在说理。」
八房又道:「兄弟,真别较真儿。」
七房没理会八房,直接对唱机道:「夫人,咱们得把话先说明白,让我为家里出力,这是应该的事情,但我不是宅灵,技法不能随便借,这就是道理!」
洪莹进了七房,问道:「有道理能怎地?」
七房还真就卯上了:「有道理不让说麽?」
过了五分多钟,七房咳嗽了半天,气息微弱的说道:「那什麽,我就是把道理说一说,实在要借,也是可以的,关键要看技法能不能用得上。」
唱机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一会该你出力的时候,可千万别含糊。」
「夫人放心,不含糊,绝对不含糊———」七房说不出话了,他得留着力气准备技法。
洪莹摸了摸唱机后箱:「他不敢含糊,骁婉,这种事以后交给我做就行。」
唱机哼了一声,让洪莹伺候笔墨,李伴峰与七房签了契书。
夫妻俩又去了大厦,娘子指点着李伴峰,让他住契书,用深宅大院之技,留钩子。
「这个怎麽留?」李伴峰学习深宅大院之技这麽久,除了娘子的技法,只借过洪莹的技法,这两个都是李伴峰的宅灵,借技法是应该的。
但七房这个不是宅灵,这不是一纸契书就能随便借来的。
娘子道:「这要看相公外边的生意做的好不好。」
李伴峰一惊:「娘子说的什麽生意,钩子的生意,我是没有做过的。」
「小奴说的是骗人的生意。」
李伴峰义正言辞道:「不要说这种话,相公什麽时候骗过人!」
唱机喷吐着蒸汽,笑了两声:「相公说的没错,相公从来不骗人,相公不会那骗人的愚修技,
相公根本不是愚修,相公从来没有骗过小奴。」
「嗯。」李伴峰小声回了一句。
唱机接着说道:「相公今天就破一回例,骗自己一回,就说七房那位是自己的宅灵。」
李伴峰叹道:「骗自己,还是有些难的。」
「难麽相公?你可是会天合之技的人,这个连小奴都不会呀,还有什麽能难得住相公?」
李伴峰谦虚的笑了笑,把伴峰子叫了出来:「你觉得七房是咱们的宅灵麽?」
伴峰子摇摇头道:「非也。」
李伴峰又问:「他是不是住在咱们家里?」
伴峰子点点头:「然也。」
「那他是不是魂灵?」
「然也。」
「宅灵是不是住在家里的魂灵?」
「然也。」
李伴峰道:「那你说他是不是宅灵?」
倒果为因成了,但伴峰子思索了片刻,还是有些犹豫:「他认主麽?」
认主,是宅灵的关键一环,这里如果处置不当,愚修技就很难生效。
李伴峰拿来一纸契书道:「他连契书都签了,哪能有不认主的道理?」
铁证如山也生效了。
伴峰子着契书,艰难说道:「可咱们,依然不知其姓名。」
这一关不好过,想让宅灵认主,需要宅修叫出宅灵的名字。
但这一步骤暂时没法实现,因为七房已经忘了自己的名字。
李伴峰道:「这还不简单,咱们让莹莹揍他一顿,叫他什麽他都答应。」
沉默半响,伴峰子频频点头:「倒也真是这般道理!」
李伴峰道:「那就别闲着了,借吧!」
伴峰子浑身颤抖,在诸多影子之中,除了伴峰乙,伴峰子会的技法最多,深宅大院之技,倒也不在话下。
可今天这技法用的艰难,虽说立了契书,七房也极力配合,他也让自己相信七房就是宅灵,即便如此,这麽硬借技法,还是相当不易。
李伴峰觉得成不了,但娘子很有信心:「相公啊,七房在宅子里住了这麽久,和宅子肯定有感应,深宅大院之技,关键要看宅修和宅子之间的契合,只要和宅子有感应,这个技法就能借出来!」
试了十几次,李伴峰满头大汗,伴峰子的颜色都变淡了,费了这麽大力气,终于在主水管挂了一个钩子。
「就这一个钩子,能管用麽?」
唱机心疼的给伴峰擦汗:「管用,这个钩子挂在了要害上,七房的层次不低,孔方先生肯定察觉不到,以后只要他连上了这座大厦,你必然会有感应,到时候他身上的血,相公随取随用!」
李伴峰脸上露出了笑容,可转念一想:「如果我不在青园子大厦,该怎麽吸他的血?」
唱机笑道:「那就要看老爷子愿不愿意在这留个车站了,最近他可得了不少好东西!」
李伴峰微微点头:「三头岔,能的住!」
「的住!宝贝相公,咱们把路铺平了,只管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