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张创可贴。
周望川已经看到了玫瑰花刺上的血迹,他并没有问商暮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地上的那些碎瓷片。商暮此时看似平静,但他知道,就像一团看似稳定的气体,轻轻一点,就会爆炸。
他只是道:“酒店做的不好吃,先将就吃些,晚上回家给你做。”
离开酒店时,天空仍飘着濛濛细雨,商暮不耐烦遮雨,三两步走到前面,过了人行道。
周望川撑着伞,又拎着行李箱,落在了后面,等下一个绿灯。
已经过了街的商暮用余光瞥了一眼,放慢了脚步,假意欣赏着街边橱窗里的玩具车。
“想要?”
“不要。”商暮抱怨,“你能不能走快点,赶不上飞机怎么办。”
周望川收起了伞,面无表情地轻踩了他一脚。
商暮不敢置信地望着对方:“你踩我的鞋?!”
他向来有洁癖,走路轻盈又富有技巧,走在被雨沾湿的街道上,鞋子也没沾上一滴污水。而此时,雪白雪白的板鞋上有了一个脚印。
周望川又踩了他一脚。
商暮瞪大眼睛,张着嘴正要说话,周望川却又掏出一张纸巾,半蹲下去给他擦干净了。
“第一脚,你挂我电话,还关机让我联系不上。第二脚,不按时吃饭,饿着自己。”周望川把纸团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好了,我消气了,走吧。”
商暮:“……”
他看着从伞沿滴下的雨水,问:“你是会为我撑伞,还是会陪我淋雨?”
周望川望着他,在来往的人流中,他们似乎静止了。
在一起六年,双方对彼此都太过熟悉。商暮不是在问淋雨或撑伞,他是在问——
你知道我那低劣的、变态的、奇怪的爱好,你是会规劝我变好,还是会陪我一起堕落。
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从来都没有结果。
可商暮执着地望着周望川,寻求一个答案。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身上,周望川道:“看雨的大小。现在这样的雨,你想不撑伞,也是可以的。”
商暮失望移开目光。
半个小时后,在轰鸣声中,飞机追上了落日。
商暮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你为什么会来?”
周望川偏头看他:“我为什么不来?我答应了你,就会做到。而在你刚刚问出口时,我已经答应了你。”
“你不是要做手术吗?”
“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是下午一点钟,你的飞机是晚上八点。”周望川耐心地说,“手术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我坐飞机来K市需要两个小时,再加上去机场的时间、到你住的酒店的时间,算下来,我是能接到你的。”
商暮沉默了一下,问:“如果手术时间不止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呢?如果是六个小时呢?如果去K市的飞机延误了呢?”
周望川说:“那些都没有发生。”
商暮却又烦躁起来:“回答我!”他执拗又坚持,抓着衣角的手神经质地缩紧,固执地追寻着一个答案。
“如果手术时间是六个小时。”周望川思索了一下,道,“我会先如实告诉你,如果你能接受,我会为你改签机票,在手术结束后立即赶过去。”
“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会先安抚你,宽慰你。在不影响手术质量的前提下,我会与同科室的医生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