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他依靠在床头,冰凉的手指划过梁予序苍白的嘴唇、直挺的鼻子、浓长的睫毛,最后指腹轻柔地勾勒着梁予序的眉毛。
梁予序的眉毛如钢笔线条描绘般,根根斜飞入画,又条条框在眉型之中,分毫精细,好看极了。
八年过去了,梁予序这张脸在他这里仍持有特权。无论做任何事,只要是这张脸,依旧拥有钟粼无数次原谅的特权。
心里的爱意,只有在无人之处才会翻涌,化为眼里万顷波澜。
钟粼左右瞄了一圈,见周围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想到梁予序之后要离开,脑子一热,凑过去,在梁予序的嘴唇落下一枚吻。
他以为偷香能缓解克制在心里的爱,但发觉心中已有深深的贪欲,驱散不掉。
平时忍着不爱你,不想你,好辛苦。
好爱你啊,梁予序。
“咳咳……”后面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护士拿着点滴瓶走来,别有深意地打量着钟粼。
钟粼彻底慌了,赶忙站直身子,竭力掩饰:“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又没说什么。”护士的嘴角几乎压不下来,“你男朋友的意识还没清醒,明天给他转到住院部,你来前台办理住院手续,把费用缴了。”
“男朋友。”钟粼呢喃着,听到这话竟有些害羞。
许是私心作祟,他没反驳护士的话,小心珍重地保留这个身份,但也只限于这一刻。
住院手续办理后,他同护士问了些注意事项,聊了几句才发现,梁予序以前有胃出血的经历,全是喝酒引起的。
他坐在病床边,等梁予序醒来,又看了看手机,担心天亮后陈舒搞不定小星。
夜里风大,医院刚开张,空旷且阴冷。他穿了件羽绒服,冻得直打哆嗦,而后靠在床边,闭眼休息。
六点多,天蒙蒙亮,梁予序才迷迷糊糊间醒来。
钟粼趴在他身边,一绺头发翘起来,在头顶轻轻摇晃,瞧着十分俏皮可爱。
他抬手想揉揉钟粼的脑袋,但一想到钟粼白天的所作所为,心中又是一怒,放下了手,转过身去,合上双眼。
钟粼睡得双手发麻,闷哼了一声,伸出垫在脸部下方的胳膊,整张脸耷拉在床单上,再次阖上眼睛。
梁予序以为他要醒了,装模作样地继续假睡。
等了半天,仍不见钟粼起身,他忍不住睁开眼睛,侧头偷瞄钟粼。
视线骤然与钟粼的眸子交汇,双方皆是一怔。
“你醒了,胃还不舒服吗?”钟粼凑近问他,呼吸都撒在他的脸颊处。
梁予序抿了抿嘴,哑声诘问他:“你来干嘛?”
“不是你叫护士联系我吗?”
“……”
梁予序撇过脑袋,赌气地说:“我不需要你,就像你不需要我一样,钟粼,你走。”
“那我走了,小星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眼见钟粼狠心转身,迈步离开,梁予序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拍了一下棉被,急声大喊:“钟粼,你真的坏透了。”
他艰难地翻过身,背对钟粼,眼泪止不住划过眼角。
一想到自己还因为白天的事伤心难过,钟粼却丝毫不在意,他真是下贱。
第101次骂自己下剑。
最后一次了,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挂念钟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