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道:“故事还没有结束呢,且听我说。”她说:“稚童离开的一个月后,武皇密令绞杀了僧人,稚童六年后自戕于神都洛阳,死无葬身之地。”
陈琅听后沉默。
“长孙是……”陈琅问。
“是。”尼姑答
她注视着陈琅说道:“你可知僧人最后说得死无葬身之地说的是谁?”
“稚童,他自己。”
“不错。”
明净转着佛珠,望向陈琅又说:“救下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却落了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你说值还是不值?”
陈琅也看向尼姑,那双漆黑的眼睛浓稠的像墨,良久良久的沉默着。
在这充满焚香的佛殿内,陈琅如同入定一般。他双手合并着,那双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佛像,眼神平波无澜看不出有多虔诚。
他大学的专业属于工科,学的是建筑。古建筑研究与修复少不了要研究史料,有关寺庙修复就要涉及佛教,他虽有涉猎却从来不信。他既不信宗教,也不信人心,或许他骨子里就和他父母一样流淌着冷漠的血液,他认为这是父母留给他最有用又最无情的东西。
他的父母都是地质研究专家,崇尚科学,也极为的理性。他们从相识到结婚一切都水到渠成,谈不上相爱,有一定的共同话题,却不足以支撑婚姻,他们离异后,陈琅寄居在南京的奶奶家里。
直到父亲再次结婚,他拥有了一个弟弟,这个不算熟络的家庭才算有了一点样子。但是那时陈琅已经的性格早已有了定性,变成了一个懂礼斯文却又极度冷漠的性格。
和所有高知家庭教出来的孩子一个模板,他学习成绩极度优异,是所有人都称赞的样子,他知道这是所有人都喜欢的模样,也包括他的父亲。
新家庭的组成他并无喜悦也不排斥,或许是弟弟的到来,让家里有了人味也多了欢声笑语。
而上天就像开玩笑,正当这个重组的家庭迈向正轨时,就给他们来了当头一棒。
那是陈琅永生不能忘记的一个画面,他亲眼看见他弟弟死在他面前,头骨断裂,脑浆和鲜血溅了他一身。
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影响和冲击是空前的,直至今日依旧是他心里极为隐秘的疮疤。
他常年利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却适得其反,医生告诫他的状况不适合再高强度的工作下去,他选择了贵州这个不受重视的项目。
正是这次特别的行程他救下了棠琳,而更加意外的是,棠琳和他死去的弟弟长得极为相似,诸多因素叠加,让他觉得这是一次上天给他的补偿,亲眼看着一个弟弟死了,却又在多年之后救下一个极为相似的人。
他渴求在棠琳身上找寻弟弟的影子,但是又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不是他的弟弟。
他错乱了自己的感情,处于一种溺陷式的自我补偿,他对棠琳好,这种奉献感让他得到满足。
从心理学上来说,他这是一种情感上的投影,这种投影让他溺陷在其中,并且享受着这种畸形心理慰藉。
而棠琳就成为了他情感上的寄托者,在梦没有破碎之前,他是可以做到无要求也任何的目的的牺牲,并且自我的认定为是有价值的,借此来弥补他曾今所缺失的那份责任感而带来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