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琅抬头看向门,目光注视着那道木栓,过了良久才把视线收了回来。他又继续垂头看向烧得不省人事棠琳,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棠琳像是感知到了一样,脸贴着冰凉的手掌本能地蹭了蹭,如同小猫似的。
陈琅一愣,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手掌无意识的磨蹭着棠琳滚烫的脸颊,自问自答般地说:“你不会死吧,应该不会……”
最后一句小得几乎听不见:“棠琳……你是好人吗……”
中午的时候,棠琳烧得有些糊涂了,鼻孔又开始冒血,陈琅用毛巾去擦,把雪白的毛巾染得发红。
棠琳费劲地睁开眼睛,嘴唇轻微阖动着,陈琅离得远听不清他说什么,脑袋凑过去,听见棠琳细微地说着:“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陈琅眼眶一热,感觉鼻尖有些发酸:“我没有走,你要挺过来,下山就好了,下山就有医生了。”
此刻陈琅陷入了一种极度孤立无援的境地,他做不到看着棠琳死于器官衰竭,也接受不了他的“弟弟”又一次死在他的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走索,一步落空便是万丈深渊。
棠琳突然一个用力把陈琅拽向了床,陈琅失重地倒在床上,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觉身后一具滚烫的身体贴向他,棠琳展开的双臂如同铁一般箍着他,把他死死地锁在潮热的怀抱里不能动弹半分。
“棠琳。”他喊到,但是烧得意志不清的棠琳并不为所动。他感觉到棠琳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后颈处,又潮又痒。
“别动”棠琳嗓音沙哑地说,他把脸埋在陈琅的肩颈处,轻声地说:“你好舒服,身上是冰的……”
陈琅僵硬着,棠琳发梢和鼻尖在他的后颈上蹭来蹭去,一种抓心挠腮的痒意从让他感觉到腰部发软。棠琳说话时,是贴着他的耳廓说的,说话的气音和热气如同细电流似的顺着他的耳孔往脑子里钻,弄得他头皮发麻,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棠琳可能是烧得有些糊涂了,嘴里颠三倒四地说着一些陈琅听不懂的话。他喃喃自语道:“我不想现在就死……”
“你不会死的。”陈琅笃定地截断他的话。
棠琳像是笑了,胸膛轻微地颤动着,贴着陈琅的后背穿过来,如鼓点似的直击心脏。
“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不会死的。”他用下巴蹭了蹭陈琅的肩窝,嘴里念念有词道:“在闽南的时候,我生病了,有阿嫲给我熬粥喝……红豆的,好甜的,她老是说佢好钟意食甜,牙齿要掉坏的。”
“小孩都喜欢吃甜。”陈琅询问道:“你说的是粤语还是闽南语。”
“粤语……闽南话和粤语不同的。”棠琳小声地说着:“我想食甜。”
陈琅感觉心里又酸又软,棠琳到底年岁尚小,即使外看上去多么坚固不可催,也到底不过是一个爱吃甜的小孩。
“会有的。”陈琅拍了拍他的手,轻声说。
中午的时候,棠琳的烧算是退了下去了,陈琅还维持着在他怀里的姿势,棠琳的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
陈琅轻轻地拿开棠琳的手走下床,他在书包里面翻找了一阵子,拿出了一盒东西放进口袋里。
又拿着毛巾沾了水,然后坐回床边轻轻地擦棠琳的脸。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棠琳的睫毛颤了颤,他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陈琅。
陈琅见他醒了欣喜道:“感觉怎么样。”
“没死。”棠琳露出了一个浅笑。
陈琅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剥了送进棠琳嘴里。
棠琳含着嘴里的糖有些发愣,他抬眼看向陈琅。
“生病了要食甜。”陈琅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像是对付小孩似的宠溺。
棠琳的舌尖轻轻地抵住那颗糖,甜丝丝的味道充满口腔,他一瞬不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