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容忍棠琳的无理取闹,容忍他的小脾气,无论多么过分的要求他都能笑着应对,但是唯独不能接受他叫别人“哥哥”
对于这个称呼,他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如果不是他,那也不能是别人。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一次失态,他对于情绪一直把控在一个最适合待人处物的尺度上,不允许自己偏离半分。
他记得曾经一次课题研究去了敦煌莫高窟,那里的风沙极大,白天热晚上冷,和他同组的不少男生都扛不住反差的气候,叫苦连天。当时系里的一个学姐除了研究建筑在心理咨询上也颇有建树。
陈琅之所以对她印象如此深刻,是因为独处时她说:“所有人都在抱怨,但你的情绪好像没有出现变化,就像是一直维持在一个自己制定的指标里。”
陈琅当时无波无澜地回了一句:“情绪稳定不好吗?”
学姐当时听了这话笑了笑:“一个人的情绪不会永恒不变,而常年累月只维持一种情绪的人往往更加可怕,到了某个节点会更加容易爆发,或者是失控。”
她盯着陈琅清隽斯文的面孔,意味深长地说:“极致温和的内里就是极致的冷漠。”
心里像是郁着一团火似的,陈琅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咬在嘴里,点燃之后,飘出的尼古丁味让他心情稍稍舒展。
他站立在佛殿前,缓慢地抽着烟,面无表情地注视前面的佛像。
白烟从他淡色的嘴唇吐出,掠过他挺秀的鼻梁,如雪一般的眉眼,他静静地站立着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一根烟转瞬即逝,陈琅从容不迫地拿出第二根开始抽。
他有烟瘾,戒不掉的那种,不管是出于职业需求或是其他的因素,有一段时间尼古丁似乎成为了最好的麻醉剂。
像是敏锐的触角又探出来了,陈琅感觉到一种湿哒哒的注视感。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对于视线很敏锐,他知道前几次也不是他的错觉,一定有人在暗中观察他。
陈琅抬眼看了一眼释迦牟尼佛像,黄铜漆已经斑驳了,红色的烛火在熊熊的燃烧着,视线阴暗的佛殿陡然透出几分邪气。
他眯起眼睛走向殿外,长廊空荡荡的,除他之外没有一人。
穿堂风从长廊吹过,吹进佛殿里面,悬挂的经幡被吹得烈烈作响。
陈琅沿着长廊直径向前走着,在长廊的拐角处停顿住没有向前。
而他嘴里的烟在徐徐燃烧着,火红的烟头倒映在漆黑的眼睛里,此刻,他像是无比有耐心的猎人一般,就在这个拐角处静静的等待着。
他知道,拐角处有人。
那个一直在监视着他的人。
一秒,二秒,三秒……
一个人从拐角处走出,他的脸背着光,而身上的警服却是那么的显眼。
“贾警官。”
“陈工。”
两人同时出声,而又同时默契的不说话。
“贾警官,我需要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陈琅淡淡地说。
贾炜看向陈琅有些欲言又止,他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眉头紧蹙着:“我是为了你的安全。”
陈琅抽了一口烟,淡淡地斜睨他:“哦?为了我的安全。”
“是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请你相信,我监视你,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贾炜黝黑的脸布满了愁,那双凌厉的倒三角眼此刻也显得疲惫不堪。
“你需要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陈琅说。
贾把视线看向远处,叹了一口气说:“或许你们以为这场泥石流为我们带来短暂的危机,但是,不是这样的,我们陷入一场更大更为恐怖的危险之中,困在这里多一天,我们就越危险。”
“什么意思。”陈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