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奇怪地往土坡下面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土坡的灌木繁密,浓绿的枝叶遮蔽了视线。他往前挪了几步,探头往下面看,在影影绰绰的枝桠中,他看见了一块银色的手表,戴在一只惨白的手上。
滑坡下面躺着一个人。
陈琅突然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撞人了!
不对,不对,他的车子是撞在树上的。
这荒郊野岭的下面怎么会躺着一个人,倘若他不下车往哪里看上一眼,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下面有一个人。
他有些慌神,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土坡那边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不能就这么走了,那人是死是活尚且不知。
这个土坡陡峭,陈琅小心翼翼地往下走,手心里全是冷汗,越是往下走泥土越湿软,他能闻到树叶腐烂的土腥味。
到达地面时他才惊觉自己昏了头,这种情况竟然没有先报警,而是独自一人爬下来确定这人死活。
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看看了。陈琅定了一下心神,朝着那个人缓慢走过去。
那人躺在地上,但是仍然能看出身量很高,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脸朝着另一面。
陈琅走到他身旁,伸出一根手小心翼翼地贴近那人的脖子,在感受到他脉搏还在跳动时,陡然松了一口气。陈琅抬起他的胳膊,费劲地把他挪到一棵树旁靠着。
那人身子靠在树上,头斜偏着,恰好露出了五官。
可能大雨将至,光线呈现一种冷调的蓝,在这么暗的光影下,那人的脸显得异常的苍白,呈现出一种冷釉般的质感,眉骨上有些擦伤,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轮廓滑到下颚,带来了几分危险的秾丽感。
面容轮廓极为的阴柔漂亮,艳丽的如同淬了毒的花一样,用浓墨重彩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看清了他的脸,陈琅恍惚了一下,接着遍体生寒,连血液都凝固了。
他几乎有些魔怔地盯着昏迷的人,不放过任何细节。
一阵风吹过,滑坡的那片灌木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浓绿的枝叶随着风晃动,如同活过了一样。
陈琅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爬过去,他捧起那人的脸,紧张的手抖,接着慌乱地撩开他的头发,在看到光洁没有瑕疵的额头后,顿时有些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他额头上没有疤,陈琅几乎都怀疑自己入魔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倘若不是他亲眼目睹了陈琳的死亡,几乎就以为这就是他的弟弟了。
难以言喻的震惊让他有些失魂落魄。
待心情平复了一会,陈琅准备翻看这人身上有没有什么身份信息,他垂着头摸索着少年的裤子口袋,没有注意到昏迷的人睫毛颤抖了一下。
没有,裤子里面没有东西。
他继续手往上摸索,在腰腹的位置摸到一个硬质物品,正准备解开这人的冲锋衣,一只冰凉的手就攥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出奇的大,像是要碾碎他的骨头一样。
陈琅猛然抬眼,对上一双狭长漂亮的眼睛,乌黑的眸子透着一股狠戾的危险,冰冷而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