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阿查又进牛棚找出了几根极粗的麻绳。
这麻绳也是红色的,浸满鲜血,拖在地上时,留下一道血红的印痕。伊赛瞥了一眼地上的痕迹,笑着对阿查说了句什么。阿查摸着胡子点了点头,伊赛便一手握着麻绳的一段,双臂肌肉绷紧,将这麻绳在空气中用力一抻!
火光将这一切都照得无比清晰明白,随着他的动作,荆白看见那空气中飘起一层细密的血雾,让那篝火的火焰也蒙上一层血色的朦胧!
伊赛伸着脖子,用力嗅了一下,像是很满意似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三个男人又合力将这头安静的牛五花大绑起来,四根牛腿分别捆上绳子,捆在不同的柱子上。
那绳子系得极紧,牛腿上的肌肉都勒出深深的印痕,捆到第一条腿时,牛不适地低鸣了一声。瘦小的红巾人把手放在牛头上,闭上眼睛。
荆白虽听不见声音,看他的动作,也知道他又在低声吟唱着什么,恐怕之前也是他迷惑了这头牛的神智。
他谨慎地看着,忽然听到背后有了动静,像是有人在挣扎。荆白转头一看,发现原本躺在他身后的景灿突然半坐了起来!
他脸憋得通红,腿还伸得笔直,看着并不像是要起身的样子,荆白见他情态怪异,警惕地压低声音,问:“你做什么?”
景灿如逢大赦,磕磕巴巴地道:“大、大佬,救我!我、我,我躺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去那边看看了,我觉得我不对头……”
他犹在挣扎,一条腿屈起又放下,像是和大脑中某个看不见的意志抗争。荆白怀疑他是受了那红巾人吟唱的影响,才会总想着往那里跑。
这红巾人的吟唱也不知道何时才结束,如果景灿真的跑出去,肯定是十死无生了。
他想了想,对景灿道:“你过来。”
景灿挪近了一点,荆白道:“闭上嘴,捂紧。捂死了。”
景灿有点惊慌,但还是一一照办。
他现在半坐着,已经能看见远处的景象了,目光下意识地集中在篝火上。荆白要让他看的可不是这个。
角落被烤得焦黄的赵英华的残躯,正好被伊赛小山般的身躯挡住大半,看不出原本的形状。景灿全力抑制着自己想起身的冲动,松了一下捂着嘴的手,带着哭腔道:“大佬,你直说吧,我怕我一会儿牛性大发……”
荆白淡淡看了他一眼,指引着景灿看向那个角落,问:“你看那是什么?”
景灿看着那焦黄的外皮,咽了口口水,迟疑地道:“……夜宵?”
荆白笑了笑,难得的笑容出现在他那张冰雪般的脸上,犹如云销雨霁。
景灿看得呆了片刻,看见那形状美好的嘴唇轻轻开合,语气和缓地道:“那是赵英华。”
“你要是跟着过去,就和他一样了。”
景灿的眼睛惊恐地瞪大了,因为双手捂在嘴上,他没能叫得出来,只有眼珠子瞪得要脱框,最后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往后一倒。
荆白见他如此,微微摇了摇头,重新看向篝火。
那头牛已经捆得结结实实,却依旧神态安详。隔着篝火,阿查站在牛的正前方,双手平举起来,开始喃喃地念诵,荆白也不明白究竟在念什么。
伊赛和另一个红巾人神情却变得很庄重,两个人各自站在他一边。阿查念完,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伊赛和红巾人对视一眼,从地上捡起那几根沾满了鲜血的竹枪。
红巾人率先上前一步,用力将竹枪往牛肩处扎去!
鲜血迸射而出,牛“哞”地一声,发出凄惨的